肖蘭時問:「你是誰?」
那人背對著他,披頭散髮地蹲在地上,雙手不斷地重複挖掘的動作,肩膀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往下看,那人腳下似乎還躺著什麼東西。
見他沒有回話,肖蘭時壯著膽子又向前走著。
當火光將他腳下那東西的形狀完全勾勒出來的時候,肖蘭時感到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背後掏出一把利刃,將自己身後的皮肉盡數剝開。
冷。刺骨的寒意。
地上躺著的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個人,他脖子以下的皮肉已經被盡數剖開,喉管混著鮮血肆無忌憚地暴露在空氣中。那人扭著頭,方向正對著肖蘭時,儘管五臟六腑已經消失,可那人卻還離奇地沒有死。
他目眥盡裂,血紅的眼球里滿是憤怒,嘴唇顫抖著,說的卻是一遍又一遍的「救命」。
幾乎是下意識的,救人的慾念壓過了心裡的恐懼,肖蘭時掌中的銀火驟然增大了數倍,奮力向披頭散髮的人影轟去。
緊接著,那人猛然轉過頭來,還大口咀嚼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突然,肖蘭時掌中的真氣忽然熄了。
一股無形地恐懼自他的頭皮冒起,而後迅速沿著他的五臟六腑占據他的全身,他感覺自己像是赤身被扔在寒冷的冰窖里,身體的器官因寒氣的侵染已經盡數衰竭,連呼吸一口都會帶來劇痛。
在那凌亂、泥濘的亂發下,肖蘭時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肖蘭時他自己。
「肖月!肖月!」砰!
肖蘭時幾乎是從床上猛然彈起。
江有信也被突然驚了一跳:「怎麼了?做噩夢了?」
肖蘭時坐在床上,先是打量了周圍的布設,看見眼前還是熟悉的房間後才鬆了口氣。他右手扶額,胸口還劇烈起伏著。
媽的。還好是夢。
江有信笑起來:「什麼夢啊?把你嚇成這樣。」
肖蘭時長長舒了口氣,才發現自己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濡濕了。
「夢見江公子哥你和衛玄序成親了,嚇死我了。」
聞言,江有信頓時臉一僵:「你別。這也太嚇人了。」
話音剛落,衛玄序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既然醒了,就快收拾。」說完,走了。
肖蘭時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一凝:「他怎麼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