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的刀尖越過一片片建築,一路向北劃的時候,肖蘭時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
兩息後,從華的匕首猛地刺在地圖的最北方。祁安山。
心緹咒的所在,永定河的發源。
江有信有些驚詫:「你瘋了嗎?讓我們往祁安山上躲?誰不知道那裡看守得比金麟台還要嚴,你不如直接說讓我們藏在從硯明床板底下吧。」
此言一出,眾人稍稍放下來的心又跟著一緊。
倒是從華不以為意,道:「自從永定河被衛公子封住後,祁安山上的守衛就撤去了三分之二。那裡看上去危險,可和元京人多眼雜的城區相比,倒是安全得多。」
緊接著,他徐徐又開口:「祁安山上一共有上百支流動的巡邏隊伍,可他們都是按時進,按時撤,這倒還好說。棘手的是祁安山上的哨崗亭,共有五十三座,若是把巡邏隊伍比作一根根線,他們就像是把線串聯在一起的繩結,和守衛共同織成了祁安山上的巡邏網。」
「也就是說,若是想爬上祁安山,首要任務便是不被哨崗亭發現。只要不被哨兵的探靈鎖住,那攀登祁安山便是一片通途。」
施行知忍不住開口:「你方才也說,這山上一共有五十三座哨崗亭,數量如此之多,我們要如何做,才能避開?」
緊接著,從華拿手指輕撫祁安山裡的一處輪廓,眾人沿著看過去,只見一條筆直的斷崖橫在他的指下,怪石如瀑布般豎流聳立,幾乎沒有任何的坡度,那斷崖僅僅是望在圖上,便已然能窺探出它的兇險。
「山上所有的路都由不同的哨崗亭交替看守,只有這條路上,單獨在對岸的山峰上設置了兩個哨亭。」
話音剛落,江有信立刻插言:「不是,你管這叫路?你是不是站在那邊看著是橫的,像路,來來來,要不你站我這邊看看,高崖斷壁,直得比這桌角還直。」
從華笑道:「雖是風險,但機率最大。」
肖蘭時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繼而:「祁安山上有咒法,內丹運轉極為滯澀,只需有一個公子作先鋒,先行以肉身攀援,在斷崖上搭建繩橋,眾人緊隨其後便是。」
肖蘭時思忖道:「也就是說,那個人一不怎麼能用真氣,二來還要辛苦費力爬斷崖,三來還要時刻躲避哨崗亭的探尋是不是?」
從華點頭:「正是如此。」
「就算是那人架好了繩橋,其他人也要奮力攀登,一不小心便會墜崖是不是?」
「是。」
這話不聲不響地擱在房間裡,沉默因此被拉長。誰都知道,若是稍有不慎,那懸崖斷壁下就是粉身碎骨,除此之外,毫無退路。
肖蘭時先打破沉默,問:「有多大成功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