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耳邊傳來江有信喃喃的聲音:「元京的雨期終於停了。」
風吹起肖蘭時耳邊的鬢髮,他極目遠眺:「是啊。終於。」
不知為何,肖蘭時明明來到元京才不過區區幾日,可在他印象中好像時間走得飛快,再看向此起彼伏的樓宇時,已然失了許多驚嘆,多了幾分莫名的感慨。
他轉頭看向衛玄序的方向。
目光盡頭,衛玄序正彎腰在地上搜尋些什麼。
肖蘭時問:「他在幹什麼?」
江有信聳聳肩:「那又不是我師父,我怎麼知道?」
緊接著,肖蘭時目光一錯,被衛玄序身旁的一座等人高的石柱引去了目光:「那是什麼?」
江有信看過去,道:「喔,那就是心緹咒。」
聞言,肖蘭時好奇地走上前去,細細打量著。
只見那石柱的頂端有一隻拳頭大的坑洞,坑洞裡面堆著些像是金子一般的泥土,閃閃發光。在金色的泥土之上,一株已經枯黃的花朵耷拉著腦袋,在風裡搖搖晃晃。
江有信站在他身邊,看著枯黃的花朵,說:「這就是心緹花。其他五城之所以要每年向金麟台繳納貢品,就是要用金銀換一片心緹的花瓣,才好維持各城鎮仙台的作用。沒有心緹花瓣,各城的仙台就無異於一片廢墟。」
肖蘭時謹慎地望向那心緹的花瓣,已經完全枯敗。
「這花現在已經死了,那以後怎麼辦?」
江有信聳聳肩,笑:「誰知道呢,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吧。」
肖蘭時看了他一眼:「那我不要和你一個墳。」
江有信嘖了聲:「你死了以後的事,那可由不得你。」
肖蘭時默了默,旋即:「心緹咒出了問題,以後說不定有多少大麻煩,江公子哥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可沒想到,江有信一臉釋然:「在意啊,怎麼不在意?可在意又有什麼用?」說著,他忽然噗嗤一笑,不再說了。
肖蘭時道:「江公子哥你不是說雲州現正在除大匪嗎?等匪患清了,雲州的百姓便能有幾分喘息的餘地,這是好事。」
「或許吧。」
遠處的風吹得枯萎的心緹花搖搖晃晃,而後又頑皮地從它頭頂跳過去,迎面扶起江有信的衣袍。
肖蘭時打量著他的側臉,眉目平展,他耳邊髮辮上那顆紅珊瑚珠還戴著,細看了才發現上面好像有什麼特殊的紋路,肖蘭時他看不清。
突然,衛玄序的聲音起:「有誰來過這裡?」
聞聲,肖蘭時立刻望過去,衛玄序他手裡捧起一捧黑土,正轉頭問向從華。
從華:「心緹咒出了問題,自然金麟台上要有好多顯貴前來勘探。」
「附近有沒有獵狗一類的動物?」
從華略驚訝,而後:「祁安山頂算是要地,在心緹咒毀壞前,周圍都是符咒,山上的豺豹斷然不可能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