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啞著嗓子罵你個懦夫,你個窩囊廢,為什麼不救自己,為什麼偏偏要躲在雪地里等死?
衛子成被她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來一個屁,剛才他的力氣都用盡了,不知道自己被埋在哪兒,眼前一片漆黑,他以為從此性命就交代在那兒了。
忽然間,衛子成向下一瞥,望見姜嵐觸目驚心的雙手,連忙問她怎麼了。
可是剛說出口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怎麼了?還能怎麼了?周圍的白雪和碎石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紅,她還能是怎麼了?
然後他眼圈一熱,發誓說姑娘我日後一定要對你好,急急忙忙把懷裡母親傳給他的夜明珠掏出來,雙手奉上捧給姜嵐。
可是姜嵐那時候正發著高燒,燒得頭暈目眩,根本聽不清衛子成說什麼,一個勁兒地重複著一句話,說你要自己救自己,你要爬出來往山下走……
然後撲通一下,就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說到這兒,姜嵐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不用說肖蘭時也能大致猜得差不多,無非是衛子成開始死纏爛打,姜嵐覺得莫名其妙,但最後兩個人卻一來二去還是在一起了,最後生下了衛玄序這個小不點。
早就聽說衛子成對自己這個崽兒是出了名的嚴格,起初肖蘭時還沒怎麼多想,但是現在看來,除了有那麼點望子成龍的意思之外,大概是因為姜嵐把注意力更偏向了崽兒忽略了老頭兒,衛子成心裡不平衡了吧。
一想到這兒,肖蘭時心裡就覺得很好笑。
「好了。」
忽然,姜嵐用剪刀把肖蘭時包紮的紗布剪斷,細細打上了扣結。
肖蘭時縮回手,手臂的震動掀起了風,一陣若有若無的梅花香就那麼飄起來:「多謝夫人。」
聞言,姜嵐笑起來:「謝我做什麼?你要多謝謝你自己。」
她的語調輕輕柔柔的,不管是怒是笑,她都顯得那麼安靜淡然,就好像是一杯透明的水,輕盈又充沛,歡愉和悲傷輕易穿過而她毫髮無損。
肖蘭時心頭猛然一酸。
正當他想開口說話,突然間,屋外一聲雷鳴如天崩地裂般傳來。
兩人急忙聞聲向窗外探去,只見剛才還晴朗的天空,此時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烏雲密布,其中還閃爍著偌大的紫色閃電。
肖蘭時一驚,他沒想到金麟台的人馬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