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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雀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站在肖蘭時身後,輕輕點了下頭。像是種肯定的讚許。

婦人繞著空氣中的灰沫和熾熱的火光,努力思忖著金雀是什麼意思。

兩息後,她忽然間就明白了。

他的丈夫金康,原本就是舊部裡頭大部分公認的領軍,而他現在慘死在金溫純手上,另外他的兩個兒子,也被蕭逸虐殺致死,這樣一來,舊部將士裡頭這一支,就再也沒有了能壓住所有人的合適人選。

對面大火中的男人,姓安,極力地拉攏這隻剩下的隊伍為己所用,可是以他的能力和聲望,根本沒有辦法完全將舊部的所有人規整為一,反而適得其反,將舊部分裂成了裹著黃箍的金康舊部,還有裹著綠箍的,以男人為首的另一部。

兩隻隊伍糾纏,撕咬,大家都是幾百年幾十年盤根錯節交織在摩羅的,前葉子打折後枝,哪怕是黃綠兩箍都已然劃分陣營,誰也都不肯服誰。

而當務之急,就是立刻將舊部的勢力合二為一,才能統一對抗金溫純的督守軍。

所以在這個時候,金雀將「肖蘭時」這個元京金麟台的逃犯適時地推了出來,極為合適。

一是他本就不是摩羅人,除了和金雀黃老相識之外,再也沒有別的關係。

二是他曾經在元京錘鍊多年,比舊部裡頭,只知道坐吃空餉的大多數人,更有帶兵經驗。

還有第三點,也是極為精巧的一點。

那就是恰恰肖蘭時是個元京的重犯。

背負著這層身份,他註定只能在摩羅暫居些時日,他如果坐上領軍的位置,最多也只是曇花一現,等處理完摩羅這些糾紛後,他就會離開,既不會威脅到舊部其他宗族的利益,也不會妨礙金雀後期在舊部中奪權。

一舉三得,實在是一步好棋。

理順了這些利害關係後,婦人立刻擦乾臉上的眼淚,匆匆抓了兩下前襟,抱著手中木匣子就往肖蘭時這裡沖。

撲通一下,當著所有人的面,婦人雙膝跪在地上,磕出沉重的聲響。

她雙手極其虔誠地捧著木匣子,低俯下腦袋,哭泣著:

「請肖公子收了這兵符,救救我們吧……」-

她莫名其妙這一跪,肖蘭時先是一愣,而後立刻搖頭晃腦退三倒四地,拉著金雀就吭哧吭哧走到一處僻靜無人的矮牆後頭。

仔細確認了周圍沒人之後,肖蘭時對著金雀的小腦袋,劈頭蓋臉地就是罵:「你這小奸商早有預謀,把我拉下水是不是?」

金雀偏頭躲避著他的唾沫星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心狠。我看你挺合適的。」

「合適個屁!」肖蘭時急忙盤算般地雙手交疊拍拍手,絮絮不停,「你到底小腦瓜里在胡思亂想什麼呢?你怎麼想的,讓我去給你收拾這一大堆爛攤子!」

金雀保持原狀,乖乖受訓。

說實話,這是他這輩子對肖蘭時最乖巧的時刻,任由他罵,一句都不帶還嘴還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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