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管家走上前來,站在梅綰一的身邊。
用蒼老的聲音低喚了句:「家主。」
梅綰一緩緩轉身,問:「她怎麼樣了?」
管家低頭回答:「回家主的話。康夫人服了黃先生開的藥,又吃了您送過去的補品,從氣色上看,已經好許多了。只不過聽丫頭說,康夫人一直睡得不安穩,剛才子時的時候,才將將著了枕。」
梅綰一點頭:「她愛多想又憂思,這也是正常,睡下了就好。」
默了兩息,梅綰一的目光又重新投向督守府的天空。
管家順著看過去,擔憂地說著:「家主答應了金小公子的請求,放舊族人馬進去,這是一步險棋啊。」
梅綰一似是哀嘆道:「想當年金家為了制衡我梅家,硬生生將我梅家庇護的大大小小家族,共計七萬人,由摩羅長河逼到了督守府的外頭圍著,用我梅家人做盾,生怕我梅家反了,也憂慮摩羅底下的家族鬧事。如此相安無事幾乎百年,我梅家忠心耿耿地對他金家,可就在不久前的玉海那事,督守府裡頭抓來的勞工用光了,督守府里那個叫蕭逸的,竟然又要拉我梅家人去哪海底下做監工。」
說著,梅綰一看向管家,眉頭緊皺,問:「我梅家,世世代代都安分守己,替他金家守在這大門外頭,做他們金家的肉盾。還不夠嗎?」
聞言,管家突然沉默了聲息,滿眼傷感地望著梅綰一。
他頓了頓,又看向督守府方向接連不斷的漫天炮火,似是哀嘆般:「家主,你說這一次,我們能賭贏麼?」
緊接著,梅綰一的臉上泛起苦笑:「誰知道呢。」天地昏沉。-摩羅督守府。
一片兵荒馬亂的狼藉中,金雀渾身是血,滿身狼藉,他的盔甲上全是一道道刀劍砍下的痕跡,觸目驚心。
七葉蓮的偌大彩色花瓣高高映照在督守府的頭頂,與高聳的黑色塔樓遙相呼應,宛若兩隻分庭抗禮的旗幟。
緊接著,涅槃長劍直指督守府最後一座塔樓,金雀眼色猩紅,沉聲喊了句:「攻。」
「殺——!!」
舊族弟子一個個身影從金雀的身側兩邊掠過,踏著滿院子的屍體,勢如破竹般做著最後一次衝鋒。
金溫純就在裡面。
只要攻破了最後一層結界,舊族弟子便等於徹底占據了督守府。
勝利就在眼前。
對面,舊部進攻得突然,督守府的金家守衛本就沒有什麼防衛,在舊部人車輪戰術的進攻下,紛紛自亂了陣腳,被打得亂如麻。
蕭逸從人群中衝鋒出來:「你們他媽的——」話音未落。轟——!!
不遠處又是一記七葉蓮的爆鳴,爆炸濺起的煙塵四起,飛石和亂沙刀鋒一般向四周散去,噴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待煙塵稍微散開後,一簇簇銀色的火焰,如同鬼影一般,像是蒲公英的種子一般,陰森森地飄散在院子裡,凡是被銀色火焰沾上的東西,瞬間都化作了一灘焦黑,像極了被厲鬼吸食殆盡的活物。
「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