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肖蘭時打了個重重噴嚏,鄭哀立刻擔憂地看過去:「肖公子可是感了風寒?」
肖蘭時摸了摸鼻尖:「誰在背後罵我呢吧。」旋即又看向鄭哀,「剛才我說的,你都聽清楚了嗎?」
鄭哀乖巧地點頭,白淨的臉上露出一個純良的笑容:「聽明白了。我先進入衛公子的房間裡與他清談,然後偷偷將這包藥粉塞進衛公子的茶里,到時候得手之後,就立刻喊肖公子您進來。」肖蘭時點頭。
鄭哀:「不過……」
「不過什麼?」
鄭哀苦笑著:「不過這真的有用麼?我一介庶民,只單讀了幾本書,怎麼配和大名鼎鼎的衛公子相談一二。」
「他喜歡乖的。」說著,肖蘭時抬手就往自己嘴裡塞了兩粒花生米,轉而又看向鄭哀,「你讀過書?」
鄭哀本分回答:「只有幾本早些年祖上留下了的舊作,但讀過一二,會識字,算不得讀過書。」
肖蘭時咂舌一聲:「嘖。還是自學的。讀過什麼?」
鄭哀隨口說了幾個名字。
但肖蘭時一個都沒聽過。
裝作搖頭晃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還算是個知識分子,那你為什麼要來這地方做工?」
聞聲,鄭哀的臉上立刻露出苦笑。
默了兩息,低下頭低聲念了句:「家貧。」
肖蘭時低頭打量了他一眼:「沒什麼意思,隨口一問,你怎麼還老是彎腰鞠躬的,不累啊?」說著,兩手把鄭哀托舉起來,「碎的那玉鐲子,誰的?」
聞聲,鄭哀臉上的苦笑更濃,冰藍色的眼角似乎又泛起了紅:「家母的遺物。被我給弄壞了。」
一副楚楚可憐小百花的模樣,看得肖蘭時此時立刻都想再回去打那小廝兩三個巴掌。
「你拿給我吧。我給你修。」
鄭哀忽得一愣,眼裡似乎又閃起了光。
見他不動作,肖蘭時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玉鐲碎片:「八千兩時候也照常撥給你。這個,就算是給你額外的獎勵了。」
忽然,鄭哀眼眶裡流轉的眼淚倏得就落下來了。
晶瑩的淚珠從他那雙惹人憐的眸子裡淌出來,又順著他的臉頰滴到下巴,他不知所措地支支吾吾,眼神望進肖蘭時的眼底,抖著唇,盡然是感激。
哭得肖蘭時都莫名其妙地愧疚,雖然這事兒跟他一點關係都沒。
「行了。」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疊好的方帕,遞給鄭哀,「擦擦。」
鄭哀小心翼翼地雙手接了,拭了淚,低著頭小聲說:「等我洗淨了之後,再還給肖公子。」
肖蘭時擺擺手:「你留著吧。沒什麼其他的事兒,你就先出去吧,明天叫你。」
「是。」鄭哀恭敬地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