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還飄著像是泔水一般腐臭的味道。
肖蘭時下意識地想吐。
衛玄序擔憂地望著他:「肖月。你臉色很差。」
肖蘭時強撐起一個笑容:「沒事。」
語落,一連串尖銳刺耳的聲音又開始響起:「啊啊啊啊——!!!」
手帕掉落在地上。
而在旁邊,舔舐手帕後的囚犯又將自己的四肢扭曲成一個奇怪的模樣,如方才那樣,在地上一邊扭動,一邊抓撓,一邊嘶吼。囚犯的聲音太過刺耳,恨不得要把自己的胸肺全部吼出來,哪怕他吼得失聲,他還在喊,在他身上,所有的人性似乎統統消失不見,在那一瞬間,肖蘭時甚至覺得,眼前的囚犯,只是一個拼命發洩慾望的動物。完全憑藉本能。
他的雙手還是伸向手帕的方向,極力地伸,似乎要將自己的手臂,硬生生的扯斷。
見狀,衛玄序立刻將手帕一踢,驚呼道:「這東西會成癮!」
肖蘭時忽得後背一冷,他瞥見剛才打人的看守立刻又拿著棍子衝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地對著囚犯就是一頓毒打,動作麻木又嫻熟,似乎已然是經過了千萬次的練習。
「呸!畜生。」
肖蘭時在一旁冷眼看著,不一會兒,囚犯身上的血腥味兒再一次飄起來,和大牢的髒污臭氣一起,其中混雜著某種像是腥氣,又像是花香一般的味道,頂得他頭皮發麻。
「嘔——」他單手扶著石牆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只覺得身體裡,仿佛有千百隻小蟲子在爬,爬滿了他的血管,爬滿了他的經絡,用它們那有力的鉗子,不住地啃咬肖蘭時。
「肖月!」衛玄序急切的一聲呼喊又響起。
肖蘭時背對著他擺擺手:「沒事兒,味道太噁心,我緩一會兒就好了。」
「不是。」衛玄序的聲音略顯得顫抖。
肖蘭時這才回過頭來,看著衛玄序指著地牢的深處,那些漆黑的、煤油燈照不亮的地方。一雙雙明亮的、幽綠的、像是眼睛一樣的東西,接二連三地豎起,不一會兒,就密密麻麻布滿了目光的盡頭。
「那是……什麼?」
空氣中,一股「沙沙」的聲音若有若無地摩挲起來,無處不在,聽得讓人後背汗毛豎起。整個大牢,似乎也突然冷了下來。
看守強裝起鎮定:「不過只是些老鼠,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都給我肅靜。」砰!一聲。
殺威長棍重重砸在地上警告一聲,旋即兩個看守便重新鎖好了牢門,搖搖晃晃地向地牢的深處探去。
大牢原本就在一處山洞上,內部的結構幾乎是密布的,看守沒走出一步,他們兩人的腳步聲便極其有節奏地迴蕩在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