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裡飄零著奇怪的焦香味,對面是撲面而來的熱浪。而在與眼前人不足一臂的對視凝神中,衛玄序忽然才察覺,眼前的肖月已然不是那個只會一味躲在他身後的小屁孩。他叫肖蘭時。把六城的雲雨都攪得天翻地覆的肖蘭時。
於是默了兩息,衛玄序緩緩鬆開了他的手:「一首歌的時辰。你若回不來,我就去跳河。我們水深火熱地死。」
聞聲,肖蘭時噗嗤一聲笑起來:「說什麼屁話呢。走了。」拍了兩下他的肩膀,身形便劃著名驚蟄劍塵直入火海。
衛玄序留在原地。耳邊,那個巴掌大的小肖月已然開始幽幽地哼唱,咿咿呀呀的,唱的和真的肖月唱的一樣難聽。
衛玄序低頭笑了下,喃喃自語般:「誰跟你說《朝暉》是戰歌了。寫的明明是思念。思念征戰的故人。你的文墨,還真是半點不通。」-
憑藉著驚蟄劍的托舉,肖蘭時進入火海後,如魚得水地在跳動的火焰和不斷下落的枝幹間隙中穿梭。
這棵樹走進了,才發現實際上比他遠看上去還要大。
他謹慎地在樹藤之間尋找著惡鬼的氣息,可除了空氣中稍許殘存的濁氣外,一丁點兒都捕捉不到那鬼的氣息。奇怪。猶豫了片刻。
突然,肖蘭時盡數把所有的真氣都收入體內,一時間,周遭的火焰紛紛像是餓狼一般,爭先恐後地向他撲來。若是衛玄序知道,恐怕乾脆削尖了肖月的腦袋也不會放他去。
藍紫色的火焰漸漸爬上他的衣袖,燒出了密密麻麻的好些洞。
可肖蘭時只是盤腿坐在驚蟄劍上閉目養神,仿佛這一切都和他無關。
默了幾息,忽然,他緊盯著東方。
「都見了我了。還跑什麼?」
說著,一道夾雜著黑色的銀火瞬時間又從肖蘭時的身後躥出,電光火石之間,驚蟄劍猛然猝起一道劍塵,只聽空中突然間爆鳴一聲,砰!一個成人高的惡鬼便應聲被肖蘭時劈砍在樹幹上。
它一雙空洞的眼睛,驚恐地看著肖蘭時。
肖蘭時手持長劍,一步一步逼來。身後銀火中的黑氣,不知不覺中,似乎已經如同濃墨一般充斥了肖蘭時的火焰。
「你是杜明。」
那惡鬼顫抖著,低語:[你也是個死人。]肖蘭時沒有回答他,睥睨地望著它,問:「你在這兒做什麼?」
聞聲,那鬼不安地在他身上打量了兩下,似乎終於認清,肖蘭時背後的鬼氣不是他聚集出來的。
[你和他們是一夥的。都想害我。都想害我師父。]肖蘭時眉頭皺起:「你師父?指的是萬賀?到底是誰殺了萬賀?」
可下一刻,杜明的身形猛然散做一團漆黑的水霧,肖蘭時心中暗道不好,連忙撲上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漆黑的水霧轉眼間便被熊熊燃燒的火焰吞噬。
一瞬間,烈火的高度又生生大了一倍。
[燒死你們!我要把你們都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