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玄序和影子兩個人走得倒是很沉默,兩人之間雖然沒有什麼隻言片語,卻都很十分默契地配合對方腳下的步子。
衛玄序在一邊走,影子就在旁邊十分配合地加快。
影子一加快,衛玄序就在前面十分配合地更加快。
走著走著,兩個人就好像要飛起來。
影子:「……」
衛玄序:「……」
也沒人問問為什麼非得要走得這麼快。
才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兩人已然走到了這條小道的盡頭,原本就不斷收縮的狹窄小路,終於在盡頭收歸於無,面前,儼然是一片守衛般的森林,生生地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衛玄序和影子很有默契地都停了下來。對視一眼。
衛玄序:你先說?
影子:要不你先說?
衛玄序:……你說吧。
影子:還是你說。
「前面沒有路了。」
影子木訥:「嗯。」
「……」
之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兩個人就那麼僵持在原地,相互看著對方,誰也沒說話,就跟個木頭似的愣著。但從對方的強壯鎮定的眼睛裡,彼此都看出同樣的不自然。
「要不然我們回去找肖月和鄭哀吧。」
影子依舊:「好。」說著,寬大的身影便立刻要折返回去。
「鄭影。」忽然,衛玄序叫住了他。
影子轉過頭來,用唯一露出的眼睛看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衛玄序瞥了一眼影子的雙腿,緊接著,二話不說地從袖口中抖出一道符紙,手腕一翻,那兩道金符便飄到影子的雙腿旁邊,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閃動著。
「你的腿受傷了。」衛玄序淡然陳述。
影子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當金符貼上去的時候,兩道暖流立刻從腳底傳上小腿,再繼續沿著向上,在那股溫熱之中,他腿上的砍傷,也不自覺地減輕了痛楚。
這傷是替鄭哀報仇的時候落下的。
當時他看那一群小廝,不過只是一群結不成內丹的小子,可沒想到,其中有一個偷藏了個厲害的法器,趁著影子輕敵,猛地向他砍來,幸虧他及時躲得快,要不然,那一板斧子,就不會落在他的腿上,而是他的胸膛。
做完這一切後,衛玄序淡然:「雖然通身穿著黑色,顯不出身上的血色來。但身上的那股腥味,還是去不掉的。」
影子警惕地看著他,但衛玄序只是一臉平靜,仿佛只是淡淡地敘述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而已。
這幾天和肖蘭時衛玄序的相處,總是讓影子覺得奇怪。很奇怪。
眼前這個翩翩公子,從元京、蕭關乃至摩羅的爭纏廝殺中走出來,但他身上,卻一點兒沒有那些世家公子爾詐的痕跡。除了天天巴巴跟著那個叫肖蘭時的屁股後面,還時不時跟個小孩似的鬧脾氣之外,影子覺得,衛玄序更像是他長大的村子裡,一直在溪頭垂釣的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