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衛玄序走過去,看見影子雙臂推開沉重的巨石,指著底下一隻一人寬的巨大溝壑:「這裡不對。你看,這土是濕潤的,是新土。」
衛玄序抬頭望他:「你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在這地下。」
影子望著他:「可以一試。」
衛玄序點頭允了。
緊接著,影子沉聲喝道:「你讓開些。」應聲,唰一聲清脆的響聲,影子背後兩隻緊緊纏繞著繃帶裹布的長刀出鞘,刀鋒出現的那一瞬間,衛玄序的眼底略閃過一絲驚訝。
那刀面如冬日寒雪,只是出鞘的那一瞬,便有一股極冷的寒意逼來。衛玄序也見過冷刀,曾經蕭關千鍾粟的韓家也練過冷刀,可眼前影子的刀,跟韓家的刀完全不一樣,如果說韓家的刀是千年冰雪堆積而成的寒冰凜骨,那眼前影子的長刀,則更像是……數不清的鮮血練就的凜冽。滿是肅殺。
思忖片刻後,衛玄序也立起伏霜,以符運劍。
可下一刻,符紙的流轉便被影子冷聲打斷:「不用。」
衛玄序抬頭望過去,只瞥見影子的側影:「你的符紙還是留著吧。不過是這一條縫子,留給我,就足以了。」
衛玄序沒再堅持,推到一旁。
就在他離開亂石堆的一瞬間,影子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始律動,他的動作太快了,以至於衛玄序在下一刻才反應過來。
衛玄序的目光在影子快速的閃動著捕捉著他的功法,在雪白的長刀亂影中,影子原本寬大的肩背霎時間好似變成了一條柔軟堅韌的長鞭,如鬼魅般靈活地在刀影和石頭之中流轉,來去自如。轟——!
他每次的下批,就驚起數丈高的塵土和碎石,其中的力道,衛玄序只是遠遠望著便已感受到刀鋒中的破殺。
捲來的疾風吹拂起衛玄序的鬢髮,他雙目緊盯著遠處的影子,眼眸中閃爍著若有所思的目光。如此蠻橫又宛若鬼魅一樣的刀法,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山巒的底下。
肖蘭時似乎感到周圍的搖晃更加劇烈起來了,地上滿是躁動不安的蛇蟲鼠蟻從腳邊掠過,它們冷濕的皮毛或是鱗片在人的皮膚上劃出黏膩濕潤的觸感。
但是肖蘭時此刻已顧不得那麼多。
面前的鄭哀用兩手不斷胡亂抓撓著自己的頭髮,原本冰藍色的眼睛上,此刻已然爬滿了猩紅的血絲,他極目圓睜,不安地低頭看著地面。
「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做錯任何事……我從來沒有……」
肖月捂著他的肩膀大喝:「鄭哀!你醒醒!鄭哀!」說著,便立刻把體內洶湧的真氣向他的體內灌去,可卻無濟於事。
忽然間,背後不知是從哪裡驟然喊出一聲大喝:「大人賜福了——!」
緊接著,仙台地下匍匐的人群便像是躁動不安的蛇群一般,爭先恐後地,人擠著人,腳踩著肩,無數人用肉體搭建成翹往高處的梯子,還不斷有人攀爬上來,再成了梯子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