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萬人追,最後殺到千人、百人……當江有信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揮出最後一劍,他和追捕他的侍從應聲倒地。那人死了。
而江有信氣息奄奄。
血跡像是雨一樣潑灑在他漆黑的鎧甲上,將他的甲絢爛成一種褐色的繡紅,亮油油地,在太陽底下閃著暗沉的光。
岑非深幽幽地提著墜邪劍走上來,髮絲盡散,邪笑著:「怎麼不跑了?」
江有信大字平躺在地上,雙目微眯起來看天上的太陽。陽光刺眼。
「你贏了。」他有氣無力地說。
聞聲,岑非深眼中的鄙夷頓了下,轉而化作不可思議,然後憤恨地猛地抬起墜邪,刺在江有信耳邊的沙地。
他猩紅著眼睛看他:「你對我如此殘忍。」
江有信沒想到這一劍沒落在他的身上,略偏過頭望著岑非深。眼前人好看的栗色短髮一如往初,還有他耳邊的黑曜石吊墜,江有信沒想到他這麼多年也還戴著。
岑非深耳上的那黑曜石墜是他送的。當時江有信希望他平安。
江有信發間的那紅珊瑚珠是他送的。當時岑非深希望他長壽。
再然後。就是都巴不得對方不得好死。
想到這兒,江有信噗嗤一笑:「你殺了我吧。替你爹,替你兄長報仇。」
聞聲,岑非深只是冷笑道:「殺你?太輕。」說著,他提起墜邪從江有信的身上起了身,詭異地笑著,「你以為我是怎麼得知你們在雲州荒漠?」
聞聲,江有信渙散的瞳孔突然一縮。
岑非深側身望著他,黑曜石耳墜反射著太陽的光,熠熠生輝。
「你的父親、母親、妹妹都很掛念你。」
話音剛落,江有信硬撐著從地上騰空而躍,怒吼之中劍塵飄逸:「你把他們怎麼了?!」
岑非深舉劍回應,透過江有信凌亂的劍法,笑著看他:「你猜?」
江有信怒吼一聲,想要御劍去雲州主城,可岑非深偏偏提起墜邪擋在他的面前,不讓。江有信雙目猩紅,打得極凶,一劍連著一劍,疾風暴雨般根本讓人無法喘息,次次都往岑非深致命的要害捅。
他眼裡滿是仇恨,咬著牙嘶吼:「你真噁心。」
可他越是憤怒,對面的岑非深的笑聲就越是放肆:「大名鼎鼎的江哲就這點本事啊?都放馬使出來啊!」
他肆意的笑聲就像是一把尖刀,輕而易舉地便割斷了江有信所有的理智之弦,在憤怒的火焰中,江有信整個人都在抖,身體像是被丟進火里燒。可手腳冰冷。
他清楚落在岑非深手裡的人都是什麼下場。那豈止一個慘字能寫得出的!殺了他。
此刻江有信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