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爭執之間,黎雙終於逮住機會,奪回了那柄被對方搶走的槍。
他再次拿槍口對準了對方的額頭:「再動一下,我就開槍。」
對方舉起雙手,不動聲色地開始後退。
黎雙知道,如果錯過了今晚,他恐怕就再也沒法親手掀開面前人的兜帽了。
於是他猶豫再三,對著房梁之上的排水管道,開了槍。
管道破裂,水流瞬間從管道中傾瀉而下。
那黑衣人被打濕了全身,顯然是沒想到黎雙會這麼幹,一瞬間的錯愕,便給了黎雙機會,被黎雙一把掐著喉嚨,掀開了那頂兜帽。
水流澆打在兩人身上。
黎雙被水珠打濕了睫毛,在迷濛的水汽之中,看清了那人的臉。
他一顆心像死了一般難受,問他:「阿沛,為什麼?」
阿沛望著黎雙的眸子,伸手,將他扯進了懷裡,跟他說:「阿雙哥哥,你早就知道是我的。」
冰冷的雨水讓黎雙渾身止不住地發抖,但阿沛的胸膛卻如烈火灼燒般滾燙。
他下意識否認:「我不知道。」
阿沛卻很平靜,他伸手摸了摸黎雙的臉,低頭,與他額頭相抵。
兩人對視間,阿沛問:「那你為什麼不開槍呢?」
黎雙回答不了阿沛的問題,他閉了閉眼,想說的話卡在嗓子眼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阿沛握住黎雙握著槍的手腕,親手幫他再一次給手槍上了膛,然後扯著他的手,將槍口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道:
「阿雙哥哥,殺了我吧。」
黎雙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他的指尖按在扳機上,卻遲遲下不去手。
他咬著牙:「阿沛,你到底想幹什麼?」
阿沛沒回答黎雙的問題,他偏頭,輕輕吻在黎雙的鼻尖上,蠱惑他:「開槍吧。」
其實很多事,細想起來,都是經不起推敲的。
阿沛在這座殺人遊戲的巨大牢籠里,始終如履平地,如魚得水。
遊戲裡,人心自不必提,誰都想活著,阿沛摸得透,黎雙在適應了環境之後也能摸得透。
但除此之外,最大的障礙,並非是每一副本里的怪物,而是規則。
這些規則沒有明確的說明,只能靠玩家自己去摸索,去推測。
而阿沛,就好像是這一場遊戲的制定者,對規則了如指掌。
黎雙知道,自己一直不願意面對現實,就是因為,面前的人,是一路陪著自己成長的阿沛。
他感受到鼻尖上的溫熱,沒有閃躲,只閉了閉眼,做出最後的額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