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點點頭,不欲多說。
可是薩德在走出電梯廂之後又回身對我說了一句:“狩,去給首領最後的致命一擊吧。我倒是很期待港口黑手黨變天的那一刻呢。”
最後的,致命一擊。
由我送出。
與其說只是對首領的致命一擊,倒不如說這是讓整個港口黑手黨格局產生顛覆性變化的一條消息。畢竟它所作用的,不止首領。
這次的接見已經從辦公室轉移到休息的內室了。首領枯瘦的身體深陷在柔軟床墊之中,即使身上蓋著被子,隆起的弧度也不是很高。
他在聽到我報告著地盤被軍警查封和走私彈藥也被截獲的消息的時候,從喉嚨深處就發出“嗬嗬”的破風聲音,以及卡痰的雜音。
我單膝跪地低著頭並不欲理會。因為安撫首領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去做。森先生和一旁充當助手的太宰會完美的做好這件事情。
首領伸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森先生,森先生就很快理解了首領的意思。他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信紙,又往首領的手裡遞了一根鋼筆。首領就顫抖著手在信紙上寫起了東西。
這個動作耗費了他的太大力氣,首領在寫完之後甚至都沒有在意鋼筆漏出的墨水會將被枕染髒,就無力的垂下了手臂大口喘起了粗氣。
而森先生,在接過那張信紙之後,仔細端詳了一下就勾起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他在首領的注視下將象徵著首領身份的印章扣到了信紙上,在首領滿意點頭之後就把信紙交到了我的手裡。
我從森先生手裡接過那張信紙。
又將其中信息辨別清楚。
首領的字跡很亂,但是其中一些字形還是勉強能看出來的。那張信紙上凌厲而又混亂的字跡就像是他的野心,狂妄卻又無力。
授予風間狩幹部之位。
由風間狩全權負責,將軍警全部殺光。
怎麼可能做到?偌大如港口黑手黨,也還是承載不了首領的野心。但我只是面向首領的床,低頭跪地。
“醫生,醫生……”首領堵在喉嚨的氣還沒有完全散發出來,他幾乎是用氣聲呼喚著作為他唇舌和手足的森先生。
森先生疾步來到床邊,握住首領的顫巍的雙手,溫聲說道:“首領,我在這裡。”
他的聲音中有著身為醫生的憐慈和悲憫,這溫柔的聲音能給予世間最大多數病患心裡安定,連首領都不意外。但是只有和他相處許久的我知道,他想要終結一個人的時候,也是如此溫柔。
“……在日落之前,對立組織也好,軍警也罷,膽敢違抗港口黑手黨的人,全部都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