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又棄我如敝履?
為什麼他能對我毫無感情?
“因為他不愛你,他也沒有愛過你。”薩德樂見其成,“在把你還給我之前,讓你擁有最後一段時光的溫暖回憶,很符合人道主義精神的憐憫。”
或許薩德說的是對的。七年的陪伴與付出,到最後只讓我獲得了他虛偽的回應與安撫。想來,又失敗又可笑。
“不過在話題結束之前……”薩德將手伸到我的耳邊,我只感覺到耳垂一輕,好像什麼東西被抽離了。緊接著,那個東西就被薩德彈到了房間角落。“想必狩也不會喜歡吧?那這枚耳釘,我就幫你摘下去了。”
是森先生親手為我戴上的耳釘,它被薩德摘了下去。菸灰色的晶石不會反射燈光,掉在房間角落裡,就只是一顆灰撲撲的石頭,平平無奇。
薩德不在意那顆耳釘,可是我在意。我躺在實驗台上不能動彈,只是艱難的將頭扭過了九十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顆耳釘。
“這樣好像也不錯,果然順眼了很多。”薩德拍著手,又隨手拿起一旁的手術刀,朝著我的長髮斬了下去。
髮絲紛紛揚揚落到了地面,原本偏長的頭髮就變成了短的碎發。我的頭髮不再能被梳起來了,它變成了我當年逃離實驗室時候的樣子。
我感覺我的身體上一切和森先生有關的事物都在一點點被剝奪和替換。無論是我觸摸過森先生的手,還是看過森先生的眼睛,為森先生而跳動過的心臟。甚至是為了模仿森先生而蓄起的長髮,戴著的森先生送我的耳釘,全都被剝奪了。
就仿佛,我這些年真實而又印象深刻的人生經歷,我的算不得豐富多彩的人生,也隨之被擦除掉了。薩德執著的想要把我變回那個不懂世事沒有情緒的傀儡實驗體。
可是那是我的人生。
我不想忘記我的人生。
薩德在修剪完我的頭髮之後,視線就放到了我鎖骨處的毒環上,他饒有興趣的盯著那個環看。我本以為他會像摘耳釘那樣把環也摘下去,可是他並沒有那樣做。
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遙控裝置。
“我知道,這不是森首領給你裝上的。其實我也很想把這個東西給你摘下來,但是狩現在不乖,所以我還是勉強忍耐一下吧。”他朝我揚了揚那個遙控,又在我的注視下按動了按鈕,“看,我從森首領那裡拿到的。”
這個裝置,我只見到過一次。當我和間先生被認為是間諜的時候,這個遙控裝置就發揮了作用。現在,它出現在了薩德的手裡。
我動了起來。
我掙扎了起來。
我瘋狂抽動著四肢想要擺脫固定我的扎帶。
那種從肌肉開始、逐漸到內臟、最後連骨頭都被毒藥腐蝕掉的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也不想再體會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