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本就是隨便想想,可無意間回憶起那日周景言來家,並沒有一直按門鈴,而是記得門鎖密碼的細節,說明景言對松湖的房子是熟悉的,在意的,而且剛才他偷聽到書今對電話說「我不答應你,你就用這種辦法」的奇怪話語,心裡驀地冒出了一個荒誕的猜想:景言不會一直喜歡書今,但書今不答應吧!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都可以說通順,為什麼那日景言會先行離去,且對自己說書今對他不好,受不了就離開的話,而書今之所以現在生氣,肯定是因為景言被書今拒絕,一怒之下就自輕自賤隨便找了男朋友…那自己可是景言的情敵了!
可是怎麼會有人對情敵那樣友好呢,是出於教養嗎。
徐澤腦袋裡冒出太多問題,一時間全盤運轉失靈,他認為還是得向書今問個明白,就推開裡間的大門,可還沒看清書今的面孔,屋裡的煙味就飄散開來。
趙書今開一盞暗燈,躺在床上抽菸,眼睛無神地對著天花板,重現出這些時日偶爾閃現的傷悲樣子,徐澤突然就有些可憐他,想著書今被昔日同窗喜歡,卻無法回應好友的心意,是一件多難受的事呢,進退兩難,只能看著對方墮落下去,任誰都會自責吧。
徐澤三兩下爬到床上,仰面躺在趙書今身邊,貼心道,「書今,我大概猜到你的煩惱了,你和我說吧,說出來你就好了。」
趙書今沒理睬他,就一直抽菸,直至徐澤用小拇指去勾他手指,趙書今才煩躁地捻滅煙,一個翻身,撐著胳膊就把徐澤壓在了身下。他逆著光,看不清面容,徐澤只知道那雙冷眼定定地探過來,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書今的手就掐住了徐澤的臉。
徐澤被捏出一個仰頭的角度,書今模糊的臉色在偏斜的燈光下浮現清楚,這張陰鬱的臉上,除了無言的怒意,還有掩蓋不住的傷心,徐澤看得心疼,就展開雙臂,輕輕環住書今,即使被捏得更痛也沒有放手。
到底是趙書今先疲軟下來,他脫力地側開臉,而後躺回了原先的位置,背著身對徐澤說,「徐澤,睡吧。」就任由徐澤再怎麼提出建議,都沒有轉過身來。
徐澤只好躺回自己那側無奈地想,書今怎麼總是處理不好友誼關係呢,明明對自己這麼體貼講理,實在有些古怪。不過徐澤不是那種會過多干預伴侶的麻煩類型,他雖然有些同情景言,但感情的事畢竟不能強求。
他自個兒發了會兒呆,便拿起手機,回復了剛才那個罵人的博主說,「我不是周景言的粉絲,也知道他選擇和導演在一起另有隱情,可我不會把他當情敵看,因為喜歡一個優秀的人並沒有錯。」
他發過出去沒多久,才意識到說了一些沒憑沒據的瞎想,正打算刪除時,對方回了他三個字,「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