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確實對新環境有些好奇,又想這日還未推書今出門放風,就扶書今上了電動輪椅,套了件外套一同出門。
松山裡的空氣比市中好上不少,療養院常住的老人居多,就還修了亭台水榭,將人造景揉雜在天然風貌之間。趙書今開輪椅開到一棵古樹之下,這樹的地勢高,能將遠處橙紫的天空看得更加明了。
徐澤跟在輪椅後面一路小跑,要趙書今「等等他」,還說,「有斜坡要當心。」
趙書今的爺爺還在世時,他經常到療養院裡來探望,這個位置他曾經來過幾多次。以前的時候,會無聊地想,要是老了和周景言在這裡度過餘生就很不錯。
但今天在這樣一處高點,看著小狗似的,背靠夕陽奔向自己的徐澤,卻什麼未來都幻想不到,只覺得徐澤跑得越近,心跳的速度就逐級加快。而當徐澤跑至自己面前時,就很想抱抱他,親親他。或許這就是從肉體之愛開始的美好,可以不必糾結過去,也不必考慮以後。
徐澤在書今面前單手叉腰喘著粗氣道,「書今,想不到松山里居然是有松鼠的!我剛剛看見了好大一隻,它抱著松果...」
趙書今把徐澤召喚過來,要他在樹下的一塊巨石上休息,徐澤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但大概是他又見到了什麼新奇玩意云云。他一面說一面走到趙書今身後,隨意地給他按摩起肩頸來。
趙書今固定住輪椅,任由他按著問,「徐澤,你這個手法是不是特別去學過。」
徐澤說當然啊,你沒感覺到我的專業嗎。
趙書今說感覺到了,又問他,「學的時候累嗎。」
「累啊,超級累,但是店裡的效益好,能賺到錢...」徐澤隨意說道,趙書今也只當閒聊,就說,「那為什麼後來不干按摩了?」
奇怪的是,徐澤聞言後,出現了同書今剛見面時,才會展現的沉默應對。這一刻天際線的色彩更加濃郁,而最接近地界的一條線,卻透出血色的紅,像一道永遠無法痊癒的刀口。
趙書今以為徐澤沒聽清,又說了一遍也無回應,才意識到,即使他們的身體已經那樣親近,徐澤仍舊有許多無法訴諸於口的,屬於自己的事情。
書今沒有去追問,只又道,「那你現在在做的事,還算喜歡嗎。」
聽到這個問題,徐澤立馬回應說,「喜歡的,」而後低頭,看著輪椅上書今英俊的輪廓,又小聲道,「很喜歡的。」
趙書今笑了笑,心下卻暗暗升騰起,一些能夠讓徐澤生活更好些的,微不足道的秘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