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江岫白散漫地坐著,濕潤清冷的眸子閃爍著幾分不解。今天隋宴似乎不太對勁。
「你愛過我嗎?」隋宴嘴唇已沒有一絲血色,脖頸處青筋凸起,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江岫白一頓,眼裡充滿詫異和困惑。
「我一開始覺得,你應該是愛我的,不然你怎麼會答應我的求婚呢?」隋宴盯著他,漆黑的眼睛夾雜著苦悶,「可後來我開始質疑,你真的愛我嗎?結婚三年,你很少在乎我的情緒,從不願意帶我去見你的圈內朋友,任何事都是我遷就你,我在委曲求全,我隋宴對天發誓,這幾年對你掏心掏肺,是真情實意對把你當老婆疼。可你呢?動不動就放我鴿子,跟你的工作相比,我永遠排第二!江岫白,你還記得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是幾月幾號嗎?什麼蜜月旅行,執著的只有我一個人吧?對你來說是不是還不如拍一部電影重要?你跟我結婚,就是因為你想有個家,根本不是因為愛我。」
隋宴情緒很激動,說到最後,聲線中夾雜著一絲沙啞的哭腔。
「我真的很難過。」
江岫白的指尖悄然頓住。
隋宴紅著眼的模樣刺入他的瞳孔,那些話恍若一道晴天霹靂,瞬間將他拽入冰涼的湖底,窒息感撲面而來。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隋宴的下一句話已然落入他的耳畔,
「江岫白,我們離婚吧。」
這兩句話仿佛抽乾隋宴的力氣一般,一瞬間他頹然地低著頭,弓腰陷在沙發里。
「我感受不到你的愛意。」
「有時我懷疑,是不是因為你父母的緣故,才導致你想要個家,而我恰好那個時間出現。」
「江岫白,我不想再這樣了。」
離婚協議輕輕掉在地上。
江岫白面如紙色,視線僵硬地停在底部。
隋宴的名字後已經簽了字。
看來已經想清楚了。
剛剛隋宴那番日積月累的怨言如洪水一般再次湧入他的腦海。每回憶一句話,都灼得他難以呼吸。
跟他在一起,隋宴很痛苦。
幼年痛苦的記憶的碎片不斷湧入眼前。江岫白心臟跳得越來越快,額頭不斷冒著冷汗。
是他不好。
客廳里,空氣仿佛凝固。
緊接著,是將近十分鐘的沉默。
江岫白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近在咫尺。隋宴心臟突然被狠狠揪了一下。
如果沒這檔子事,他現在應該已經抱著江岫白去泡澡準備睡覺了。其實這些問題說出來也好,至少比憋在心裡舒服。
他沒敢打量江岫白,心裡愈發懊悔。
他老婆這麼驕傲的一個人,聽他這麼說,一定會特別生氣。
「岫岫,我今天喝多了——」
隋宴抹了下泛紅的眼角,用起惹江岫白生氣後最常用的操作:「我們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