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裡,有時候默認等於同意,有時候默認等於拒絕。
只需要看當時的氛圍。
裴川知道,這個時候謝啟風的默認就等於同意。
畢竟,這麼多年了,謝啟風對沈逢時的感情,大家都能看得見。
一年又一年,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裴川其實是羨慕的,羨慕謝啟風能夠將對沈逢時的感情擺放到明面上。
所有人都要為他的感情讓步。
就像他,慢了一步,就只能將感情藏在心底。
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裴川心想,那個時候,大家都很青澀,對感情懵懵懂懂。
四人形影不離。
如果是他先發現自己對沈逢時的感情,未必沒有機會。
但說什麼都晚了。
時間不等人,他們已經不是當初的少年,也回不到過去那樣親密。
跟他們相比,謝啟風跟沈逢時的關係更近一點。
就像剛才,兩人一前一後從露台出來。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謝啟風很快就悄悄地走了。
沈逢時也絕口不提發生了什麼。
他後來去過露台上,只有滿目的紅玫瑰,殷紅飽滿。
還有一片玫瑰叢像是被什麼壓過,滿地的花瓣凌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難道又像那個時候?
裴川心尖猛地一跳,捏住手機的手指用力,只要按下通話,只要沈逢時說話,他就能從雙方的態度里,覺察到那一絲微妙。
可是,號碼還沒撥出去,謝啟風就開口了。
只是他的聲音暗啞,像是用力的嘶吼過一樣,呈現出一個心若死灰的低沉。
「別打。」
他放下手臂,眼睛直直的盯著水晶燈,就算眼睛微紅,也沒有移開視線。
「他現在應該不想聽到有關我的事情。」
「發生了什麼?」裴川的聲音有些低沉。
謝啟風沒有回答,反問道:「你還記得在沈誓生日宴上發生的事情嗎?」
像巴浦洛夫的狗,反應沒有經過大腦,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那個少年。
那個瓷白的背,振翅欲飛的蝴蝶骨,還有挺翹的——
等到理智占據高位,他心蕩神馳。
為什麼?
為什麼會想起他?
難道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重視他到這種程度了嗎?
是了,在今天,自己再次將他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