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恩伯許登隱隱感覺到不對,心事重重歸家。
許夫人見他腳步沉重,低聲問:「怎麼了?」
「大皇子又立功了,」許登坐下來將官靴脫了,換上舒服的布鞋,「沒想到吳博真的吃空餉,還正當在與西夏如此緊張的關頭,聖上如何不震怒?聖上越怒,大皇子的功勞越大。」
許夫人吃驚道:「他是怎麼做到一而再的立功的?」
「誰知道呢!」許登頭大如斗,忽然問起長子,「阿信呢?」
「大概在逗鳥玩。」
「讓他過來。」
許信今年十九,普通身材,長了雙細長眼,瞳仁藏在裡面,偶爾光芒一閃。
許登道:「阿信,你認識的三教九流多,你盯著點謝琢,繹兒如今的情況有些不利,你得幫幫他。」
「不是吧?」許信皺眉,「那個傻子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怎麼就不利了?」
「唉,也許是我們看走眼,他許是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能愚這麼多年?」許信笑了,「父親,您是不是過於擔憂,謝琢那傻子多半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他要真聰明,為何要隱藏到現在?難道是覺得愚弄世人有趣嗎?」
話是這麼說,可許登實在想不通啊!
「不管如何,多一個人多一份力,總是沒錯。」
許信點點頭:「行,我找人查一查吧,要是他真的威脅到了表弟,我就……」
殺了他。
許登倒沒聽明白長子的意思,問道:「真威脅到了,你想怎麼樣?」
「沒什麼,我是說,總有辦法對付他的。」
辦法當然有,不說別的,他還沒提醒妹妹呢。
妹妹是宜妃,寵冠後宮,天子總要顧及,而今恐怕是在一個搖擺的狀態,他們得讓天子再次偏向謝繹才行,不過妹妹從來不爭,這也是天子喜歡她的原因,所以許登暫時並不想打攪她。
不過妹妹應該是有所察覺了。
這樣的好事,太后當然更早知道,馬上也重賞了心愛的長孫。
內侍們送來一箱黃金白銀,兩匣子珍珠寶石。
謝琢連忙去壽康宮叩拜謝恩。
「祖母破費了,您真不必用自己的體己錢,孫兒不缺這個。」
太后扶著他起來,笑容滿面:「難道祖母就缺這個體己錢嗎?阿鳳啊,祖母以你為榮,莫說只是賞些金銀,你要任何東西,祖母都會送你的。」
謝琢從不是貪心的人,但他此刻就在等這句話。
「祖母,孫兒不要金銀,但確實有一件事想求祖母。」
「哦?什麼事?」
「孫兒的終身大事,孫兒想自己做主。」
太后愣tຊ住了。
「你想自己擇妻?」
「嗯,還想自己定娶妻的時日。」
很大膽的要求,太后像不認識這孫兒一般地審視他:「怎麼會想要自己擇妻?阿鳳,難道你有喜歡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