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琢到了, 她在水盆里洗了下手上前見禮。
謝琢讓萬良將食盒送上:「回禮。」
回禮?
孟清泠想了下, 明白了,他應該說得是那日送給他梨條的回禮。
「殿下太客氣了, 我那點吃食算什麼,您的回禮過於隆重。」
「收下吧, 」謝琢看向那棵梔子花,「你剛才在忙什麼?」
「在除蟲,沒想到殿下會來……」
謝琢道:「你繼續,不用特意招待我。」
既然他這麼說,孟清泠便聽從了。
他站在她身側看。
清新的山橘味飄入鼻尖,極是好聞,孟清泠心想,他明明有胃疾,怎地都不吃藥?前世他身上總有藥味的,但這念頭很快被她從腦中驅除出去。
她自己的煩心事都沒解決呢,還有空想謝琢的胃疾……
自從那天謝琢表白之後,她當真思考了好幾日。
本來她以為謝琢非得娶她可能是習慣她做他妻子了,結果他還覺得她可愛,說喜歡她——她一點不覺得可愛,裝得有點傻倒是真的!
早知道,她就不裝了,可不裝,那便是他的原配夫人,謝琢又會放手嗎?孟清泠猜不准,可她最近過得太自在,想到要重新當皇子妃,便是一陣頭疼。
也許謝琢現在是能做到讓她整日吃喝玩樂,可將來呢?
她嫁給他後,謝琢肯定會成為太子的,以後便是天子……
未來的幾十年會如何變化,她不知。
她確實難以做到全然地相信謝琢,被他說幾句就輕易地嫁給他——那可是皇子,嫁給尋常的男子過得不好還可以和離,嫁給謝琢不可以。
而她現在有重來的機會是用她自己的命換來的,怎能不慎之又慎?
身後的男人忽然上前,也學她一樣取出手帕沾了藥水擦葉子。
孟清泠怔住:「您不必如此。」
「不,以後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做,哪怕是這樣的小事。」謝琢身體力行。
孟清泠沒吱聲,但往旁側挪動了一下,給他讓出個位置。
萬良看得嘴唇抖動,暗自腹誹。
主子可是皇子,至於嗎?那手如此精貴,居然去給梔子花抹藥……如果是給孟三姑娘抹藥倒算了,還能親近親近,這叫什麼事!
他想了想,將旁邊的錦墩搬來,給謝琢坐:「您小心腿酸。」
謝琢看向孟清泠:「你坐。」
萬良:「……」
孟清泠沒有客氣,道謝一聲坐下。
等藥水都擦好了,她洗乾淨手跟謝琢道:「殿下,我這幾日有考慮過您說的事情。」
他纖長的睫毛眨了眨,露出認真聽的表情。
「您說的那番話很令人動容,小女子相信是出於您的真心,但我現在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當皇子妃……再者,我此前已經跟舅父,弟弟商量好,明年會離開京城,外出遊玩,如果殿下願意的話,能否等到我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