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登心煩意亂地掐著眉心。
孩子?
他這孩子犯下的這樁事已經證據確鑿了!
他打聽到那姑娘是被蔣萬景親自解救出來的,當時別苑不止有蔣萬景,還有他的三位下屬,那都是人證,他們親眼瞧見的還能有錯?
不過兒子並沒有真的掐死人,原本也許還有救,可那姑娘卻說聽見兒子已經殺了兩個人,那才是真的要命。
他剛才問過兒子的侍從,他們一個個面如土色,不敢吭聲,可見確有其事!
許登越想越怒,腦血上涌,差點沒暈過去。
身後隨從扶住他,勸道:「老爺,您要保重身體啊!」
次子許毅也跑來打探:「爹爹,哥哥到底犯了什麼事?您告訴我……」
「沒你的事,下去!」許登低喝一聲,他已經夠煩了,沒有精力再應付次子。
許毅嚇一跳,朝哭泣又無奈的母親看了一眼,默默離開。
許登的手扶住額頭,忽然道:「我倒是想起來了,阿信他九歲時掐死過一隻貓,」他額上青筋跳動,「我跟你提起過,你說小孩子瞎鬧……現在好了,鬧到十九歲,殺人了!」
許夫人瞪圓通紅的眼睛:「老爺,您這是在怪我?那確實只是只貓啊,阿信又不是故意的,您在說什麼啊?」
慈母多敗兒!
也是他疏忽,提一提就忘了,如今想起又有什麼用?
許登後悔莫及。
門外小廝稟告:「二殿下派了人來。」
許是有什麼主意,許登忙在書房與那人見面。
是個面生的年輕人,大概是護衛,許登打量他一眼問:「二殿下可有辦法?」
那人道:「二殿下說『壯士斷腕』,伯爺您應該即刻入宮求見聖上,說此事您難辭其咎,求聖上嚴懲世子爺,並主動請辭。」
許登臉色一變,渾身發涼。
但細思之後卻發現謝繹說得沒錯。
這樁案子早晚要查得水落石出,兒子犯下大錯,他這做父親的豈能倖免?擁立謝琢的官員必定會群起而攻之,對他大加指責,到時他還不是要引咎致仕?不如早早表明態度,至少可以減少天子對廣恩伯府的不滿。
許登想明白了,馬上乘車前往皇宮。
除非是緊急軍情或是謀逆大案,不然沒有官員會為這樣一樁案子晚上去驚動天子,故而崇寧帝也是剛剛才得知此事,
「讓袁應禎馬上審理此案,」他臉色陰沉,「這許信也太膽大妄為了,竟然在自家別苑隨意殺人,他當京城什麼地方?簡直無法無天!」
話音剛落,有內侍稟告,說許登求見。
「叫他滾進來!」崇寧帝喝道。
聲音好似洪鐘一般傳到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