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鶴立雞群,猶如山巔白雪,總是輕易就吸引住目光,廖起宗忽然想起自己許久沒有問過表弟跟孟清泠的事情了,也不知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裴亦秋雖做了孟清泠的半師,但好似也沒有別的傳聞……
許是看久了,裴亦秋微微側頭,二人視線對在一起,廖起宗感覺他的目光非常的淡漠。
太陽漸漸升起時,肅穆的鼓聲敲響了。
身著天子袞冕的崇寧帝當先駕臨皇儀殿,而後著冕服的謝琢由侍儀官員引領至左嘉肅門就位,隨後,引使官員再引導宣德門前的百官諸王進入左嘉肅門,前往丹墀處的拜位侍立。
此刻,尚寶卿也在侍衛官員的引導下捧出冊寶,沿途所經路途禁軍警戒,清道止行。
這一切對謝琢來說都太熟悉了,他心里並無一絲波瀾,唯獨在想到孟清泠時有些惆悵。
前世在被立為儲君後,他很興奮,以至於夜晚遲遲難以入眠,但他怕打攪孟清泠,便假裝睡著了,誰料她竟也睡不著,他感覺到床上有輕微的動靜,便慢慢爬起,一隻手撐到她腰側偷偷看她,然後就發現她竟是睜著眼睛。
她抱歉地道:「可是妾身弄醒殿下了?」
他說「沒有,我也睡不著」。
她就笑了,眸光好似湖水蕩漾,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次日,孟清泠很罕見地沒能早起。
也確實,他們睡得太晚了。
等到冊封太子的大典時,孟清泠也被冊封為太子妃,他們這一日又睡得很晚。
往事歷歷在目,謝琢在這一刻心想,她真的能一點都不受前世的影響嗎?
禮部尚書在宣德樓開讀立儲詔書,昭告天下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謝琢手捧冊寶,在百官諸王的恭賀聲中來到壽康宮,叩謝皇太后。
太后喜極而泣,祖孫倆一切盡在不言中。
最後,謝琢來到了東華門南側的皇太子宮,也就是東宮,接受弟弟妹妹的恭賀。
內使監官員早就在東宮設置了寶座,謝麗洙笑眯眯牽著謝麗珍的手等在前方,見到謝琢出現,脆生生叫道:「太子哥哥!」
那道聲音同時刺痛了謝繹跟謝磐。
兄弟倆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不過很快都露出笑來,跟謝廉一起上前參見謝琢。
他們本都是皇子,沒有任何差別,但一旦出了位太子,他們這些皇子立時就跟跌入了泥地里一般,此後,地位懸殊,再也不復當初。
看著謝琢所戴的遠遊冠,所穿的龍紋青羅衣,謝繹簡直窒息,他勉強穩住自己,笑著道:「以後不跟皇兄住一處了,真不習慣。」
他住東宮,他們仍住長定殿。
謝琢道:「離得也不算遠,你們隨時可來。」
謝麗洙此時才帶著謝麗珍上前行禮:「麗珍年紀小,剛才竟都要睡著了,」她看向謝繹,「二皇兄一會將她送去宜妃那裡吧。」
謝麗珍揉揉眼睛:「我不困。」
哥哥做了儲君,謝麗洙此時對謝麗珍已無敵意了,不,或者是再不屑與之為敵:「胡說八道,要不是我剛才扶著你,你都睡在地上呢。」
謝繹其實也不想在東宮待著,他道:「麗珍就是喜歡睡,皇兄,那我先帶她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