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放心了,蘇虹活得比她都清醒。
二婚向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涉及到太多利益和人性。利益還好,人性這個東西卻是最複雜的,所以永遠不要對對方抱太高的期待,也不要有太高的道德要求,有時候,對人性的不追究才是人生最大的浪漫。
過完年景天工作室就搬家了,搬到了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上。
資金依然緊張,只有麻雀大的一點地方,每套桌椅,每個格子間,就連投影機都是蘇景和陸昊游親自去二手市場淘換出來的。
雖然辛苦,那種齊心合力,燕子壘巢的成就感和幸福感,是無法用言語描述的。
人手不夠,工作室又招了幾個人,負責內容策劃和上線,蘇景治下得方,鬆弛有度,雖然只是一間再小不過的公司,卻日日在茁壯成長。
這天陸昊游的好友從國外回來,指名道姓要見蘇景。
偏那天蘇景因為參加業內大會來得有點晚,工作套裝都沒顧上換下,只趕在最後一刻抓散了頭髮,補了點口紅。
對方卻對她讚不絕口,對著陸昊游擠眉弄眼,說他挑來挑去,終於等來了對的人。
陸昊游高興極了,一邊和他喝酒侃大山,一邊拉著蘇景的手,被連著調侃了好幾句也不肯放。
他這樣洋洋自得,蘇景倒不好意思了,藉口要上廁所,掙脫了他的手,不想剛走兩步就看到了白璇。
她妝容精緻,和一個長髮披肩的年輕女孩子面對面坐著,那陣仗,一看就知道在談判。
蘇景沒想偷聽,可對話實在太精彩了,自己往她耳朵里鑽。
女孩雖然年輕,卻來勢洶洶,說:「阿姨,您都這個年紀了,放過寧東來,他都能當您兒子!」
白璇卻氣定神閒:「我也想啊,可他就喜歡黏著我,趕都趕不走,怎麼辦呢?!」
「得了吧,要是不你給他買了輛重機摩托,他怎麼可能再回去?」
「你也可以幫他買一輛啊!」
白璇語氣輕柔,卻是軟刀子,專往痛處扎,女孩子道行尚淺,立刻被激怒了:
「不要臉!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仗著有倆臭錢嗎?!你以為東來真喜歡你?你問問他你過生日時他在誰床上?為什麼不接你電話?他說他和你上床連燈都不敢開,怕敗胃口!」
蘇景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現在小女孩都這麼狠嗎?
「原來那天在你床上啊?他不會又忘了付錢吧?沒事,你開個價,我給你打到帳戶上去。」
論起誅心,沒有比人會比白璇更擅長了。
年輕女孩果然被氣得滿臉通紅,抄起眼前的檸檬水就要往她臉上潑,卻突然一轉彎,全數倒在了自己頭上。
這是什麼操作? 蘇景正疑惑,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東來,東來,她逼我,她要我離開你,拿水潑我,還要打我!嗚嗚,我從沒想過和她爭什麼,只是想遠遠看著你,難道這樣她都容不下嗎?!」
說著說著聲淚俱下,好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寧東來大怒,一手攬著她一手指著白璇,面色兇狠地說著什麼。
白璇猝不及防,開始還試圖解釋,後來慢慢沉默了,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