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花花們鼓勵他,小於吸了吸鼻子,使勁兒止住眼淚。
小手扒拉扒拉,捧起那朵被兄長摧殘的小花。
再扒拉扒拉出一個坑,把它埋進去。
其他十六朵花兒也垂下頭,舉行一場小小的葬禮。
——崽崽別擔心,明天春風來了,就會再見啦。
有誰在幼崽的耳邊輕聲道。
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的小於鼻子一酸,又掉下一滴淚珠。
晶瑩的,純淨的,帶著無限純真與柔軟的愛意。
它滴在小小的土包上,滲進泥壤里,落入分崩離析的花瓣。
小兔兔和花兒們都沒有注意到,隨著那滴淚,整個大地亮了一瞬,如同向周圍延展的、蓬勃的生命脈絡。
不遠處,正在爭奪風箏的老五和老九,還有其他幾個孩子,腳下都被什麼藤蔓狀的植物忽然纏住了,摔了個狗啃泥。
昨天剛下過雨,他們七手八腳狼狽地倒在泥坑裡,有一個差點從山坡上滾下去。
兔兔們最愛乾淨了,弄得一身髒兮兮的泥,可忍不了。
而且早上出門新換的衣服搞成這樣,一定會被爸爸媽媽罵的。
熊……哦不,兔孩子們面面相覷,看見彼此眼中的絕望,一同痛哭起來。
啊哦。
小於什麼都不知道。
*
孩子們期期艾艾回到家,卻並沒有迎來爸媽的一通罵。
家裡有客人。
戴著牛仔帽和墨鏡,叼著沒點燃的煙,臉上還有疤。
總之就是看起來不像好人。
兔兔幼崽們都是很膽小的,看見這樣惡劣的長相,互相擠著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對孩子們向來淡漠的垂耳兔夫婦,對這個陌生男人卻很巴結。
指揮著留在家裡的小兔崽子端茶倒水,自己臉上也一直端著笑。
老九比其他姊妹們多見過一點世面,轉了轉眼睛,神情驚恐:“這是……兔販子。”
兔兔的繁殖力太強,垂耳兔夫婦和其他成年兔伴侶一樣,每年生兩次,每窩好些只。
家裡是養不下的,於是星際兔販子一年來兩回,買下多餘的小兔子們帶走。
這是絨絨球星約定俗成的規矩,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這樣了。
成年兔兔們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幼崽兔兔們也很清楚自己遲早要面臨這一天。
至於賣掉之後會去哪裡,做什麼,孩子們不知道,父母也不關心。
總之,以前離開的哥哥姐姐們,沒有一個回來過。
老五不擔心。他是爸媽的最愛,肯定不會被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