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兄弟姊妹圍在桌邊等。
有更小的弟弟妹妹從腳邊竄過去,差點兒把他絆倒。
等到重新穩住自己,媽媽的餅乾新鮮出爐,同一窩的姊妹一擁而上,要搶到最大塊、最完整的燕麥餅乾。
小於比他們個子都要小,擠不過。
等輪到他的時候,一塊完整的小餅乾都沒有,只剩下邊角料。
小於是乖寶寶,不哭不鬧,很珍惜地捧著碎屑,舔一舔手指。
雖然形狀不好看,可還是很好吃呀。
爸爸看了,摁摁他的發頂:“崽兒,想要什麼就得說出來,不出聲的話,誰都不曉得。”
小兔兔很困惑。
自己想要什麼呢?
想吃餅乾,的確吃到了,雖然少少的。
想要爸爸媽媽的愛,的確也得到了,雖然同樣是少少的。
除了這些,他也沒什麼想要的了。
他只是一隻小兔子而已。
就在這時,爸爸的臉忽然扭曲起來,爾後變成了那個要把他從家裡帶走的兔販子,手拿著鐐銬張牙舞爪朝他撲來——
幼崽就是這麼驚醒的。
他把自己埋進臂彎里,小心臟砰砰直跳,咬著一邊的袖子不讓自己真的哭出聲音來,更多的眼淚無聲無息浸透了衣衫。
好怕。
想回家。
想媽媽……
媽媽,媽媽在哪兒呢?
小兔兔想起那個夢裡,爸爸還是爸爸的時候,說的話。
‘想要什麼,得自己說出來,不能等別人猜。’
他縮起小手小腳,把自己蜷成在母體裡的姿勢,試圖多從擁抱自己中多汲取一點兒安全感。
想要……
他有點想要那個客廳里的熊熊玩偶。
熊熊很大一隻,也很軟。熊熊的胳膊抱著他,就像是家長的懷抱。
他還想要之前睡在熊熊懷裡時,蓋在身上的新mama的外套。
很好聞,連夢裡都是香香的。仿佛新mama一直拉著他的手陪著他。
要是能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味道就好了,這樣給自己的衣服上噴一點兒,也像新mama抱著他。
可是他其實最想要的,是真正的家長。
……真正的家長,又在哪兒呢?
他的家長,究竟是絨絨球星的爸爸媽媽,還是樓下坐輪椅的新mama?
想到這裡,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下來的小幼崽眼睛又忍不住浮出水光。
爸爸媽媽不想要自己,所以把他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