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夫人教過孩子們,不懂就問。
於是小於也問:“什麼是‘還’?”
大人們都笑了。
如果邊臨松是個普通人,他大可以留個私人聯絡方式;
如果小孩兒是朋友家的孩子,也可以用別的玩笑逗逗趣。
可惜兩個條件一個都不滿足。
邊臨松半是笑半是嘆:“這樣吧,你聽媽媽的話,乖乖吃飯睡覺長高,好好學習,等長大之後工作了,再還給叔叔,好不好?”
這話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無可指摘,哪怕眼下並沒有鏡頭,人的眼睛比鏡頭還要嚴苛,該做到位的,該講的場面話,總是不能缺的。
學習和工作,離三歲的小朋友還很遠。不過吃飯睡覺長高倒是聽懂了。
小於還記住了最關鍵的那句:要聽mama的話。
他又冒出一個新問題:“Papa認識mama嘛?”
小傢伙的身份信息還沒有得到確認,然而聯邦居民百億,就算是首都星也有幾十億,哪裡會那麼巧,隨便撿到個走失兒童就是認識的人家裡。
邊臨松失笑:“不認識哦。”
“Mama很好。香香的,很好看。”幼崽急急地爭取,“Papa也會喜歡。”
這話再講下去可就要出大誤會了,周圍人默念著童言無忌,眼觀鼻鼻觀心。
邊臨松則雲淡風輕代過了這個話題:“如果有機會的話。老闆,麻煩包一束星蘿吧。”
花店老闆卻面露難色:“哎呀,真抱歉,那株星蘿是今天店裡最後一捆了,已經被這位小哥訂走了。議長,如果您想要的話,明天我……”
明天。
明天的意思,就是沒有了。
在絨絨球星的時候,媽媽做什么小餅乾,總會被姊妹們先分走,見到被擠到角落裡怯怯的、又渴望的小於,就揉揉小兔頭,敷衍地安慰:“明天媽媽再給你做,好不好?”
但他從來等不到那個“明天”。
兔耳朵失望地耷拉下來。
少年已經在旁邊觀察他很久了,儘管看不見耳朵的變化,失望的表情也是很明顯的。
不知為何,他並不想看到這個小男孩難過的樣子。
少年撓了撓頭——雖然只撓到了頭盔——大方一揮手:“不就是一株星蘿麼,我送你!”
幼崽的眼睛變得亮晶晶:“謝謝哥哥!”
少年是獨生子,從小就想要一個弟弟,被這麼甜甜地喊一聲“哥哥”,滿足得腳底都發飄。
還想再撓頭,想起剛才的尷尬,控制住自己的手:“嗐……嗐,小事兒!”
他招招手:“來來,我帶你去拿。”
小兔子高興地一蹦一跳來到他身邊,從善如流小手抓住他的大手。
少年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