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看向旁邊的小孩兒,音量不大,但很有威嚴:“是他說的這樣嗎?”
幼崽點點頭,不忘禮貌:“謝謝哥哥送小於回家。”
短短一句話,有兩個詞戳到了岑尋枝敏感的神經。
一個是那晚叫他犯了PTSD當著小孩兒面失控的,「哥哥」。
這個親熱的稱謂叫他眼皮狠狠一跳,好在,並沒有衍變出更多的枝節。
另一個則是,「回家」。
自己的住所,對小東西來說已經算是「家」了嗎?
在惱人的桑克斯來糾纏之後,他自己也頹靡地想念著家的概念。
不是空空的別墅,也不僅是每日殷切相迎、搜羅各種不怎麼好笑的冷笑話的KFC。
那個「家」的構想里,有一個軟軟甜甜的小身影,見到他就會笑。
這個詞從幼崽口中脆生生說出,聽在岑尋枝耳朵里有一瞬間的刺痛。
也就那麼一瞬,爾後變自然如融入河流里的一滴水。
小兔崽子膽小而單純,弗拉夏無論是真的好心送走失兒童回家,還是加以誘哄之類的手段,他說什么小於都會聽。
所以這件事的始末,還需要再調查一下,以免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子還做了什麼多餘的舉動。
岑尋枝拒絕去想自己這種老父親般的擔憂心態從何而來。
另一邊的少年自然不會想到自己已經被偶像當做“嫌疑人”來排查了,他絞盡腦汁還想跟少將再說什麼,挑挑揀揀,好像什麼話題都配不上這位聯邦艦隊的光輝之刃。
奇怪的沉默是小於打破的:“那個,Fufu哥哥……”
小孩一臉欲言又止,似乎猶豫著要不要講出來。其他幾個人都看過去。
尤其是被點到名的弗拉夏:“啊?”
小於說:“花花。”
弗拉夏:=口=!!
差點把這麼重要的事忘光了!!
他腳踩風火輪衝出門,打開機車後備箱,差點沒哭出來。
那一大捧預訂已久、精心挑選的花束,在盒子裡連悶帶顛半天,散架不說,全打蔫兒了。
少年哭喪著臉,那家花店選出來的都是最上乘的鮮花,他若是現在重新預訂,這個時間點可拿不到什麼好貨;再說了,媽咪已經到家,可還有容易化的冰淇淋蛋糕等著呢,也來不及再買了呀!
弗拉夏急地團團轉,還好頭髮足夠茂密,不然能被他耗禿:“這可怎麼辦啊,唉,唉!”
KFC並不精於園藝,然而也熱愛園藝,看見這一幕同樣為他感到惋惜。
至於岑尋枝對此更是一竅不通,保持沉默。
這時候,唯一的小朋友咬著手指,細弱的童音鑽出來:“Fufu哥哥,要不要小於幫幫?”
弗拉夏一愣,忽然想起自己邀請這個小弟弟去家裡是做什麼的——他可是有很厲害的特異功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