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很正常。
這種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小孩兒見到他,無論何時何地,向來是要立刻到他身邊,而且是用跑的。
今天怎麼這麼克制?
“岑小於。”他問,“怎麼起這麼早?”
喊全名,就意味著心情不太妙了。
可小崽子還是一臉“我是全世界最乖的寶寶”,眨巴眨巴大眼睛,罕見的,居然不回答他問題。
以及仍是坐在那兒,沒有過來。
……反了天了。
難道孩子這麼快就已經到叛逆期了嗎?
本以為還會再過些年……
岑尋枝既有些微的惱意,又有說不上來的挫敗感。
就在這時,他眼前一黑。
有誰從背後蒙住了他的眼睛。
——有人偷襲!
岑尋枝肌肉驟然緊繃,根本無須思考,從軍校到戰場多年的訓練和經驗教訓都在敦促著他的本能立刻做出反擊,捏碎膽大包天的偷襲者的骨骼——
直到陌生而熟悉的嗓音柔柔響起:“猜猜我是誰?”
一句話。僅是一句話而已。
一段聲音,將他瞬間帶回了幾年前滿目瘡痍的黃昏曉星。
晦暗逼仄的天空下,破碎流離的大地上,他見證過太多,失去太多。
但也得到了一些。
本以為絕望的長夜將永無盡頭,直到金光熠熠的小鳥兒從不知名的遠方來,銜來光明和希望。
此前橫生的戒備和怒意消散得無影無蹤,岑尋枝平復心跳,“嘖”了一聲:“放開,別鬧。”
語氣仿佛責備,可又是溫和,甚至帶著點兒寵溺。
小鳳凰依言鬆手,轉到他面前咯咯笑著:“我沒有呀,我都沒讓你繼續猜了,是不是很乖?”
“嗯,乖,你最乖。”岑尋枝敷衍道,“怎麼突然來了,也不說一聲。”
“不突然呀,我可是上周就跟你們說過啦。”少年的鳳凰瞳剔透明亮,“好久不見,枝枝。你一切都好嗎?”
一切……都好嗎?
岑尋枝看向那邊滿臉“看,是驚喜吧”的小於和休斯,還有聽見動靜從樓上揉著眼睛下來的漫漫,以及火急火燎從休眠艙出來的KFC。
除了在家的這幾個,他的生活中還多了頻繁拜訪的梁施與程,以及吉尼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