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是一顆沒過期的水果糖;
有時候是一朵和崽崽眼睛顏色一樣的淡紫色小花;
有時候是瘸了條腿的發條玩具;
……
其他人見了就笑:“小岑,你這跟我以前養小狗似的,每次出門都要說再見,回來帶好吃的,它啊就——”
他的話戛然而止。
他的小狗,再也不會睜開眼,再也不會激動地迎接他回家,再也不會用軟軟的舌頭舔他的手。
他也早就沒有家了。
戰爭啊。
*
小兔兔又坐在基地門口最高的那塊石頭上,雙手捧著小臉,遙望著岑尋枝離去的方向。
信號基站早就被炸得粉碎,腕機沒有任何通訊功能,好在還能用太陽能充電看時間。
小於那塊有兔耳朵配飾的兒童款腕機並沒有被帶進這個綿長的夢境裡,基地一個阿姨給了他一塊舊舊的腕機,告訴他,等到數字變成“18”的時候,岑尋枝就會回來了。
在現實世界,在杏臨江苑的時候,小於早就學會了看時間。
那個時候,mama也是每天這個點下班回來。
小孩子的一天,大多在期盼中度過。
無論在首都星,還是在這顆不知名的破碎星球。
然而這一天,磨損嚴重的表面上的數字早就大於18了,岑尋枝還是沒有回來。
等到數字變成19之後,幼崽終於忍不住了,攥著腕機跑去問醫生阿姨。
醫生阿姨是55號基地里除了岑尋枝最喜歡小於的人,而小於也很願意去給她幫忙,還會“偷偷”學各種醫治的手法。
休斯叔叔每次幫mama做復健的時候,他也會認真看。
這樣等自己長高點兒,長大點兒,也可以幫mama了。
當然,幼崽更願意現在這個年輕的小mama永遠用不上這些醫療手段。
醫生阿姨正在清點藥品,見進來的人是小於,還有點兒驚訝;白天男孩是全基地的小幫手,一旦晚上岑尋枝回來了,就只會做少年一個人的小尾巴了。
等幼崽走到燈光下、臉上淚痕明晰時,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了,趕緊蹲下來攬住小孩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小兔兔擦著眼睛,使勁兒吸鼻子,哽咽道:“小、小mama、mama……”
醫生問:“是小岑還沒回來嗎?”
崽崽點頭。
醫生一看腕機,都快八點了,岑尋枝到現在還沒回來,是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