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那人轉過身來,那張熟悉至極的臉卻讓他愣住了。
——那是他自己。
十五歲的自己。
少年岑尋枝看清成年人的面孔同樣愣住了。
他明明在滿世界尋找變透明的小幼崽,哪裡都找不到的失望幾乎吞沒了他;不小心踏進這個黑漆漆的異空間後更是絕望。
好不容易等來另一個人,怎麼……是未來的自己?
少年呆呆地看著對方,長了張嘴:“這裡是……”
成年的那個已經冷靜下來了:“這是我的精神領域。你在……我的夢裡。你是我回憶的一部分。”
少年難以置信:“怎麼可能?我、我的精神領域我去過,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那是因為你很幸運,這個時候,精神力還是健康的。”青年笑了笑,“你多大了?”
“……十五,快十六了。”少年仍狐疑,“你的意思是,我以後精神力會受傷?”
青年並不想將既定的悲慘結局這麼早強行交給他:“也許。十五歲,你現在是在55號基地嗎?”
少年一愣:“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說了,你是過去的我,是我的回憶。”
青年岑尋枝又講述了一些倖存者基地的細節,每一個都和少年正在經歷的那些對得上;後者終於慢慢接受了對方真的是十年後的自己、如此詭譎的相遇。
唯有一件,出現了分岔路。
少年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邊臨松是誰,年齡倒是跟阿柏對得上。不過,我沒有帶他繼續生活,他第一批跟救援艦撤離了。”
這回愣住的輪到青年。
成年岑尋枝擰起眉心:“你剛才說,你需要照顧另一個孩子,如果不是邊……不是阿柏,那是誰?”
他記憶中,分明沒有第二個——嚴格來說是第三個——與自己如此親近的小孩。
“哦,這個啊,他叫小於。而且跟我——跟我們一個姓,叫岑小於。”少年談及幼崽,臉上緊繃的線條不自覺柔和下來,豎起手指在自己耳朵邊比了比,“你認識嗎?他是只小兔子。垂耳兔。”
少年沒有注意到青年的啞然,繼續說下去,目光卻蒙上一層悲傷:“他似乎用自己改變了什麼,快要消失了。我到處都找了,怎麼也找不著他,請問,你知道我可以去哪裡找到他嗎?”
青年久久無言。
改變了……什麼?
阿柏還沒有將真名告訴十五歲的自己,也不再有機會了。
因為幼崽的出現,阿柏與他漸行漸遠。
後面所有的命運,都在此扭轉。
這就是十五歲的自己所言,小於「消失」的原因嗎?
幼崽通過特殊能力進入了自己的精神領域,卻陰差陽錯誤入十年前的回溯記憶中。
他還那么小,卻想了那麼多,通過阻止自己與曾經的阿柏,也就是邊臨松的親近,想要改變日後殘酷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