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以安有些不舍,雖然他才有了這個孩子短短几日,但是已經默許了這個小生命的存在。
一個生命在自己體內成長的感覺,沒有體會過的人是永遠不會知道,那是多麼神奇的。
雲棲澤也沒有想知道許以安內心的意思,他從袖中取出一張方子,遞過去,“普通的虎狼之藥是打不掉這個孩子的,你若是想好了,就用這個。”
許以安沒有接,那方子卻被商明川接了過去。
他面色凝重,好像是在細細看著。
從許以安這個角度看來,商明川的臉一半被黑暗遮住了,莫名妖異,這讓他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輕聲道:“我不喝。”
商明川抬起頭,表情竟和雲棲澤有種莫名的相似,“你難道想死嗎?”
“這是我的孩子,不該由你們決定他的去留!”
“那你自己決定,是死是活。”
“不,我也不能決定,這得孩子自己決定。”
剛才還面容冷淡的雲棲澤,這個時候手裡卻已經端了藥來,嘴上掛著過分開朗的笑容,“來喝了吧,你難道想讓孩子為了活下去撕開你的肚皮爬出來嗎?”
只是一瞬間,許以安覺得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對立面,要逼自己喝下藥,將孩子打掉。
他想逃,可是退路卻被不知道何時回來的村民們堵住了。
“喝下去。”
“喝!”
“喝啊!”
所有人都在這樣說。
許以安看著逼向自己的藥碗,覺得自己已經無力抵抗了。
他倉惶的眼神突然就對上了商明川的眼睛,赤紅的瘋狂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
許以安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
那個人的眼睛不應該是紅色的,應該是更漂亮的顏色,就像秋日枝頭的銀杏葉,或者是日出後的霞雲,反正不該是這樣讓人心悸的顏色。
“你的眼睛……”
許以安剛想開口問,卻被懟到嘴邊的藥碗堵住了所有的話。
許以安胸中生出一股怒意,這怒意來的出奇,他猛地揮手打開了藥碗。
藥碗落地的時候就像是一組慢鏡頭,許以安親眼看見藥碗在地上碎開,碎片蹦開來,藥液灑了一地,苦澀的氣味傳到他的鼻子裡。
這時周圍的人都像是被定格住了一樣,一個個人都保持剛才的動作靜止在許以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