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體會到了其中的困難,不由得嘆息一聲,越發覺得這些工匠難得,看向工匠們的目光也很溫和,這些工匠若是回鄉,那一個個的都是興學種子啊。
不過這些工匠的表現越好,就讓皇帝對另外一件事越發惱火。
禮部尚書接下興學教化的政事也不算短了,卻一直沒有什麼成果出來。
每次問的時候不是說民生凋敝,無力興學,就是說百姓愚鈍,目光短淺,無心向學,怎麼都有藉口。
他也覺得難辦,便沒有怎麼追問。
可現在看來,不是難辦,只是對方並沒有放在心上,不然這工部在興學教化上都做出政績了,怎麼禮部還一點進度都沒有。
皇帝直直看向禮部尚書,輕描淡寫地問了出來,皇帝記憶力很好,將禮部尚書找的那些藉口一條條地說了出來,禮部尚書聽得一頭冷汗。
禮部尚書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工部的地盤被背刺,嘴唇微動,只能說出一句臣有負聖恩,望陛下恕罪。
有官員想幫禮部尚書說話,可看過工匠學習的畫面,禮部尚書的那些藉口實在是太勉強了。
這也快半年多了,一點成果沒有出,確實說不過去。
要是沒有工匠這些事,那還沒什麼,可現在這一對比,場面簡直慘烈。
面對禮部尚書的請罪,皇帝一言不發,反倒是王五被禮部尚書的話嚇了一跳。
陛下?
他愣在原地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剛以為的大官其實是皇帝,手腳開始發顫發軟。
而離得遠的工匠並沒有聽到他們這邊的對話,只是看禮部尚書跪下請罪,以為是出什麼事了,有些擔憂地看著被喊過去的工匠,怕他被牽連了。
而王五完全沒意識到這點,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他和皇帝說話了,還說過好幾次,這是祖墳冒青煙都遇不到的好事,試問天下百姓,有幾個能有他這樣的際遇。
等王五緩過一會神後,腦子裡也想起工部官員來的時候和他們說起過的行禮方式,極度生疏地給皇帝行了個禮。
儘管生疏,但這樣的行禮依舊讓皇帝很滿意,因為從行禮就可以看出對方確實是受到了教化。
而這個行禮則更是讓禮部尚書狼狽不堪,禮部尚書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從來沒有放在眼裡的賤民遭受這種難堪。
其他官員紛紛搖頭,覺得禮部尚書時運不濟,來工部本來和禮部的事完全不搭邊,這人都要走了,還能撞上這種事,太倒霉了。
裴清則是幸災樂禍,覺得他是遭報應了,前腳剛鄙視完人,後腳就被人踹進坑裡,問題是這個坑還是他自己挖的。
他自己不挖坑,那頂多就是摔一跤,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