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蟲相處的氛圍有種詭異的和諧,一靜一動,殺與被殺,各懷鬼胎的兩個蟲又仿佛調換了立場。
盤算著謀殺戴維的艾倫斯沉默不語地被動,計劃著拉艾倫斯一起的戴維卻是說說笑笑似乎掌握了主動權。
艾倫斯明顯是用過飯的,他吃的又慢又少,戴維生怕自己吃的多中毒深,只要看見艾倫斯碗裡的粥少了大半,就立刻給他添滿。
“你太瘦了,多吃點,蝦仁好吃,都給你……”
艾倫斯端著碗,食不知味,有些心不在焉。
戴維於是就伸手捏捏他的臉:“親愛的,陪我吃飯你在想什麼?不許想除我以外的事,尤其是不許想別的雄蟲。”
艾倫斯幽藍色的眸子裡有光在隱隱閃動:“我在想,我和雄主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是嗎?我真高興,原來你也一直記得,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對那個場景終生難忘。”戴維快速在意識中連接上系統,檢索出了當時的場景片段。
“你當時,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站在一片鬱金香花叢里,我一眼就看見了你,你的氣質非常獨特,和我從前見過的那些雌蟲都不一樣。”戴維單身了二十七年,肉麻話卻是信手拈來。
艾倫斯手裡的勺子輕輕攪動著碗裡的粥:“您當時……並不太高興。”
他們是星際聯盟信息素資料庫分配結婚的,結婚前只見過那一面,當時的雄蟲見到他時,礙於貴族身份與教養,沒有表露地太過明顯,但是艾倫斯還是覺察到了他的失望與傲慢,這為後來他的肆意妄為埋下伏筆。
戴維依舊淡定地胡說八道:“人家當時剛剛成年就被分配和你結婚,當然會不高興了……”
“我以前的時候太過年輕,做事莽撞,不懂得珍惜。現在我已經比過去成熟多了,我能娶到像你這樣體貼入微溫柔包容的雌君,真是神明眷顧。”
戴維將手裡見底的碗放下,伸手去拉艾倫斯的手,艾倫斯下意識地往後躲,但沒躲掉,被戴維固執地握住。
“貝斯特家族把我打發到這荒無人煙的廢星上來,我所能依賴的,就只有你了。我以後,都會好好對你,我們好好過日子,以前的事……我們就把它忘掉,好嗎?”戴維笑的溫柔似水。
艾倫斯臉上的傷口還沒有癒合,身上的瘀痕也沒有消退,他被戴維拉著手,牽強地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只是那個微笑有點奇怪,他輕聲回答:“好。”
戴維祖母綠色的瞳子裡倒映出了艾倫斯的面龐,同時還閃爍著雀躍的光。
施暴者對受害者說,就讓我們的過去一筆勾銷。
艾倫斯笑的有些譏誚,戴維,你可真是個漂亮的天真蠢貨。
這餐飯吃到了尾聲,艾倫斯將殘羹冷炙收走,命令家務機器人將餐具打包送去清洗,之後,他又讓執事亞雌克萊爾送來了一瓶威士忌和調酒用具。
艾倫斯拿起那瓶酒,焦糖色的液體在玻璃瓶中輕輕晃漾:“在我們那裡,生病的人都要喝一杯熱托地,這樣才能好得快。雄主,我想也給您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