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這時候才想起來,他畫架上的那幅畫忘記收了,剛才那隻蝴蝶的樣子完全被戴維給看去了,他立刻走到畫架前,把這幅畫給揭了下來:“您什麼都沒有看見!”
戴維非常嚴肅地警告他:“我最後一次提醒你,花別人的本體是極其不禮貌,非常冒犯的行為,下次不要這樣幹了。”
唐小心地把畫收好,喃喃地說:“我知道了……我就只畫他的,我以後不畫別的蟲。我就是新買了畫具,所以想給他畫一張,結果畫完我就給忘了,讓您看見了……”
戴維:“他?他是誰?你畫上的這隻蝴蝶?”
“洛里。”唐口中像是說了一個人名,戴維靜默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你未婚夫?”
“唔。”唐含糊地點點頭。
戴維臉上的嚴肅面具出現了裂隙,他一下子有些無措,戴維站直身體收起剛才的訓誡神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唐打了個哈哈:“沒事。”
戴維也不知道該說句什麼才能寬慰這個傻瓜:“他很漂亮。”
唐咧著嘴笑:“那當然了,他可是水晶玫瑰眼蝶,漂亮著呢。”
水晶玫瑰眼蝶,戴維覺得這個蝴蝶種類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剛在哪見過。
戴維在唐的房間裡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同時示意唐也坐,他們此時就像是夜晚聚坐聊天的朋友:“你經常畫他嗎?”
唐撓撓頭:“也不是經常,我早些年的時候,幾乎每周都畫一張,這幾年畫的少了,主要是沒錢買畫具,我又不想把他畫在草稿紙上。”
“我是有條件了就畫,我覺得我要是不畫他,慢慢地,時間長了,我就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了。我可能是腦子不好使了,現在想起他來,他的臉就已經開始模糊了,所以我買到畫具之後就忍不住畫了一張,我怕我再不畫,就真忘了……”
唐的腦子確實不好使了,但同時也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時間真的已經過去太久了。
仗都打完快三四年了,唐的未婚夫犧牲的時候唐才二十歲,現在的唐都快三十了,但是他的時間卻好像一直停留在二十歲。
戴維伸出一隻手搭在唐的肩膀上:“你的蟲生至少還有幾十年,朝前看吧,唐十一。”
唐聽不懂戴維的諧音梗笑話,不知道他的姓氏伊萊文用蟲語念出來和英語中的“eleven”完全同音,他只是拿起一支筆問戴維:“先生,您現在需要我為您畫畫嗎?”
戴維略微思索了片刻,收回手,在椅子上坐直了身體:“可以。給我畫一幅我的人物肖像,畫人形,不用上色,素描就行。應該會很快吧?”
唐起身把畫架搬到了距離戴維合適地位置:“給我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