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鐐和環鎖的末端都帶著一顆看起來不大,但是極有分量的金屬球。
他們怎能,趁著自己不在的時候,闖進來,像對待一隻畜生一名罪犯一樣的,對待艾倫斯!
艾倫斯反覆掙了幾次,沒有掙開,於是就坐在原地,用手銬去砸腳鐐,砸的咔咔直響,金屬鎖鏈嘩啦啦個不停。
戴維蹲下來,膝蓋觸到地毯,雙手撐著地,放低身體靠近了,避免站立俯視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以平等的高度接近艾倫斯。
艾倫斯身上的桎梏怎麼都弄不開,他現在愈發不安焦躁,正在專心砸腳鐐,意識到有人靠近,就抬起頭憤怒地要恐嚇對方。
“艾倫斯……”戴維輕聲呼喚了艾倫斯一句,原本怒氣沖沖的艾倫斯在聽見這個聲音後,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就迅速轉過身去,背對著戴維,舉起雙手抱住了腦袋。
戴維這才有機會看見艾倫斯剛才一直藏在後面的翅膀。
那一對新生的蝶翼,沒精打采地耷拉在背後,一點光彩都不見,像是沒有任何力量感,完全無法飛翔的樣子。
戴維瞬間想到,那些科普紀錄片裡面講,蝴蝶破繭時,就是向外掙扎的過程中,翅膀充血才會有力。
剛才克萊爾來找自己的時候,那語境分明是在說,艾倫斯剛剛破繭開始。
自己進來後,艾倫斯不光是已經從繭里出來了,而且身上還被上了那麼多道鎖鏈。
戴維腦海中猝然閃現出了一個可怕念頭:剛才那群人是在艾倫斯破繭剛開始的時候,就闖進來,把艾倫斯強行從繭里拖出,然後給他上了這些枷鎖。
戴維只覺得心口猛地難受了一下,他在後面呼喚著:“艾倫斯……是我,我是戴維,是戴維……”
艾倫斯抱著腦袋躲著他,不願意轉過來,戴維問他:“你不認識我了嗎?”
“我們幾個月前,在一個海邊小鎮的教堂里結婚,我不是原來那個少爺,我是另一個戴維……”
“你記不記得,我們結婚的時候,我教給你的,那個誓詞你還有印象嗎?”
“站在我面前的這位斑斕蝶艾倫斯先生,你願意同站在你面前的戴維結婚嗎?”
“愛他,忠誠於他,無論順境還是逆境、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你願意與他共同面對,和他共度一生嗎?……”
“艾倫斯……”戴維從未想過,有一天當他再念起他的結婚誓詞時,他會是這樣的淚流滿面。
艾倫斯緩緩地轉過身來,一雙眼睛裡水光粼粼,不等眨眼淚珠就刷刷地滾了下來:“戴維?……”
戴維:“是我。”
“戴維!”艾倫斯撲過去抱住了他,這個擁抱不小心碰到了戴維胸前腺體中的留置針,針尖直往肉里戳,戴維忍著疼回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