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斯無法接受這種安慰,戴維只好告訴他:“我也不想死,於是把我送到這裡的神明告訴我,只要有人愛我,我就能活下去。”
艾倫斯停在那裡的腳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所以,你只是為了能夠活著。”
戴維認真地回答:“開始時,是這樣的。”
艾倫斯站在那裡,沒有繼續後退,但也沒有前進:“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是了?還是說,一直都是?”
戴維明明白白地把底全交出去了:“我也不知道。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它就已經不是了。”
感情這種事情,並不是蒙太奇的鏡頭切換,而是一串漸變色。身處其中的人,往往第一時間是察覺不到的,等到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那樣了。
艾倫斯停在原地的腳步卻再次後退了:“出於風險考慮,假如是我,我不會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一個結果上面。”
戴維直接跳下了壁爐櫃,這個動作震得上面的那個白瓷神像劇烈晃動了一番,搖搖欲墜。
他一步跨到艾倫斯面前:“可我就是這麼個賭徒,賭上了頭,賭紅了眼,就把所有的籌碼都押上了。”
“我就賭這一場,所有身家,賭我逆風翻盤。我只想在你這裡翻,我不想找別人!我當然知道有更高明的做法,但是誰讓我遇上你了呢,我就是心甘情願地當這個糊塗蟲!”
戴維說完後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言辭激烈,他無意要將這場對話演變為爭吵,於是就迅速轉過身去,想要迴避掉來自艾倫斯的鋒芒。
然而艾倫斯的舉動是,他邁步的動作急了些,所以鞋尖正好撞在戴維的腳後跟上,身體順勢超前一撲,就從後方抱住了他。
這個力道突如其來,撲的戴維身體朝前猛地一晃,幸好他重心是穩的,所以很快就站住了。
戴維感到自己的心臟狂跳了起來,但是他沒有回頭,他問出了那個他最想問的問題:“一婚是個貴公子,二婚是個孤兒院乞丐,你心裡不會有落差感嗎?”
戴維與艾倫斯之間的角色,於這一刻好似發生了對調。
外向豁達者的殼子裡,包著一個敏感又膽怯的小孩。
艾倫斯一瞬間就明白了,戴維曾給予他的耐心與共情,其本質上,就是來源於這個弱小的孩子。
艾倫斯學著戴維放輕鬆的語調說:“如果有些事情,是自己能夠決定的,那我生下來,就是皇帝了。”
戴維的身體顫了下,像是笑了,他轉過身來,面對著艾倫斯,捧起他的臉來,輕輕和艾倫斯的嘴唇碰了碰。
這個吻一點情.色意味都不帶,故而艾倫斯覺得有些輕飄了,所以就伸出手摟緊了戴維的脖子,兇狠地吻了回去。
艾倫斯一邊與戴維接吻一邊想,他開始時的直覺果然沒有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