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感覺到自己內心被禁錮著的情緒與欲.望,在這個吻里,一層一層地卸掉了枷鎖。
屬於巴塔利雄蟲的強勢本能,在逐漸覺醒。
蟲族裡曾經一度流行過按照信息素的種類,劃分不同的雄蟲類型。
據說木質香型信息素雄蟲的性格最溫柔包容,是非常適合結婚的對象;
酒香型霸道自我,常見於有權有勢的天之驕子雄蟲;
茶香型性子普遍古怪,是個難以捉摸的情人;
最受雌蟲歡迎的,就是花果香型的雄蟲。
他們最浪漫最善於調情,是天生的戀愛高手。
戴維似乎應證了這種說法,但是唐在變成傻瓜之前,是否是個情聖,已經無從考證,不過有一點可以證明,以上論調並非空穴來風。
因為唐的吻技高超地出乎了蘇明的意料。
他原本是這個吻的主動發起者,後面意識到不對勁想撤退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晚了。
蘇明生澀笨拙地可笑,一個沒留神就被唐這個傻瓜拿去了唇舌交纏的上位主動權。
體溫與室內的信息素濃度灼灼升高,頭腦原本就不清晰的蝴蝶,被引誘逗弄到了意.亂.情.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就被甲殼蟲銜咬托舉著,掃空桌面,平放到了那張他們日常吃飯的桌子上。
這場餐桌上的狩獵開始了。
空酒瓶被推倒,咕嚕嚕地滾到桌邊,無阻無礙地一頭扎進了前方的深淵漩渦里,咕咚一聲摔了個粉身碎骨。
那兩隻空掉的透明高腳杯,也被掃到了桌沿,潔淨透亮的玻璃杯身上,照出來兩個撕扯廝磨的蟲影。
推搡間,皮帶上的金屬扣子就擦碰著了椅子腿,掉落在地板上,噹啷一聲脆響。
靜止在桌沿上的兩支高腳杯躁動起來了。
是因為桌子在震動,高腳杯搖搖晃晃地就碰到了一起,玻璃杯頂撞上玻璃杯,叮叮咚咚地敏感又熱鬧。
蝴蝶的觸鬚在顫慄,他的觸手在虛空中撲騰抓握,最後勾扯上了甲蟲的外殼,留下一道道抓撓的痕跡來。
他想尖叫、想哭喊、想哀吟、想求饒,統統被否決了,他連聲音都被吃掉,被甲蟲完完全全地吞進了自己的口器之中,留給他的只剩下低低的飲泣。
高腳杯站在桌沿上搖搖欲墜,它的足下與桌面挨著的部分,在桌面的震盪搖晃之下一寸寸減少,瀕臨到了破碎邊緣。
它的生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那宿命般的一瞬來臨,高腳杯在桌子一記猛烈的震顫帶動下,頃刻間就脫離了平面的支撐。
它被平平穩穩地拋了出去,半空中劃出一痕拋物線,墜落在地板上,擦啦一下破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