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戴維就站在旁邊,看著那幫蟲們把一罐罐熬好的黑藥汁、各種稀奇古怪的工具送了進去,一盆盆通紅的血水端出來。
祭祀依然在吟唱舞蹈,雄蟲在禱告哭泣……戴維望著四周,影影瞳瞳的火光里,那些站在外面的蟲的臉上,除了悲傷就是恐懼。
戴維的心,也被這種恐懼給侵染了。
他的手指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他竭力裝作平靜地問身旁的蟲:“這種情況,在你們這裡……常見嗎?”
對面回答:“一年之中,可能會有那麼一兩次。有的雌蟲生頭一胎,就是會生的時間長。有的堅持堅持,就生出來了;有的堅持不住,就生死了。”
就生死了……戴維聽得心直顫,不過想想也是,就算是在他以前生活的醫學發達現代文明社會裡,生孩子的風險都不小,何況是在這。
戴維抬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擦了一把,他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產房裡又折騰了很久,艾倫斯進去了就沒再出來,戴維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等得枯焦。
夜幕逐漸褪去,黎明降臨的時刻里,忽然有一聲清脆嘹亮的嬰啼劃破了沉悶空氣,傳進了在場所有蟲的耳朵里。
戴維先是愣了下,隨後就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露出個笑容來,蟲群們瞬間歡呼:“生了!!!”
又過了好一陣,滿手是血的艾倫斯,疲憊虛弱地走出了木屋。
也是鬆了口氣,抬手用袖子擦擦汗:“大小平安。”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跪在地上爬了一晚上的雄室一顆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身體一垮勁,就歪倒在一旁暈了過去。
艾倫斯也險些暈過去,戴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擁著他離開蟲群,去旁邊打水洗手。
艾倫斯累得沒有多餘的力氣講話了,他簡單洗了下手之後,產房裡的其他蟲相繼走出了屋子。
卡伽部落的長老宣布:“感謝神明庇佑,感謝友蟲相助,乍羅他戰勝了死神,為我們的族群新添了一個健康的蟲崽,他是個了不起的雌父,讓我們祝福他!”
一片道喜祝賀聲中,艾倫斯的身形晃了晃,跟著就倒在了戴維的懷裡。
艾倫斯就此開始生了病。
戴維給他背回去,艾倫斯飯也不吃,就只是昏天黑地的睡覺。
戴維開始只當他是累極了,在旁邊陪著他睡,結果艾倫斯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後來好不容易醒了,卻像是睡糊塗了似的,睜眼就抱著戴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