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的臉色緩和下來,似乎被勸服了,卻又有些不死心:「祝夫子,難道就真的無計可施了嗎?」
祝青臣語氣嚴肅:「法子一定有,但絕不是我帶著林星走,把你一個人留在宮裡。你不想踩著林星上位,我和林星也絕不想踩著你出宮。」
林星用力地點了點頭,表情同樣認真:「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不會丟下老師和謝公子,自己逃走的。」
祝青臣一手按住謝明月的手,一手牽起林星的手,將兩個人的手交疊放在一起,用力拍了拍。
謝明月垂著眼睛,思索片刻,終於接受現實:「我明白了,祝夫子說的有理,是我思慮不周。」
祝青臣朝林星使了個眼色,林星馬上緊緊握住謝明月的手,上前安慰道:「謝公子,你不要太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昨天晚上,在城樓上,我想不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後來老師跟我說,問題不在我的身上,我當然想不通。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林星抱著他的胳膊,認真地看著他:「你也一樣,問題明明不在你身上,你卻還是覺得你連累了我,想要幫我,說明你是個大好人。」
謝明月低著頭,低聲問:「你不怨我?若不是因為我……」
「當然不怨。」林星搖搖頭,「老師說的對,就算沒有謝公子,蕭長旭還是會欺負我。反倒是謝公子救了我好幾次,我分得清楚。」
謝明月抬起頭,林星傻傻地朝他笑。
兩張相似的面孔互相望著對方,就像是照鏡子一般。
他們內里是一樣的,真誠、善良、勇敢。
罪魁禍首另有其人。
祝青臣早已經退到一邊,一掀衣袍,在桌案前坐下,又從桌上拿了塊點心吃。
祝青臣啃著點心,一臉欣慰地看著他們:「說開了就好,別總想著犧牲自己、保全對方,就算到了最後關頭,也必定有轉機。我們再合計合計,說不定有法子保全你們兩個人呢?」
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知為何,忽然都有些臉紅。
謝明月垂下眼眸,林星抬手摸摸腦袋,結果不小心碰到了額頭上的大包,疼得直抽氣。
謝明月沒忍住想笑,翹了翹唇角,又怕他生氣,快走幾步上前,走到祝青臣面前,輕輕喚了一聲:「夫子。」
他改了口。
先前只喊「祝夫子」,帶著姓氏,不過是個尋常稱呼。
現在喊了「夫子」,便是要拜師了。
他跪坐在祝青臣面前,端起案上沒喝過的茶盞,恭恭敬敬地雙手奉給祝青臣:「事急從權,一盞清茶,就當是我的拜師茶了,萬望夫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