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捂著腦袋,四處逃竄:「嗷!」
他這才看清楚,原來老學官眼中是怒火在燒。
正是怒火熊熊,映得他的眼睛亮了。
其他幾個老學官也被驚動,紛紛抄起平日裡打學生的戒尺,揮舞著朝他衝過來。
祝青臣被幾個老學官逼到牆角,抱頭蹲下。
「祝青臣,你還有臉過來?」
「怎麼樣?陛下親封的學官好當嗎?昨日宮宴熱鬧嗎?酒菜好吃嗎?」
「我等與你共事幾十載,竟從未看出你也是個趨炎附勢、見利忘義的小人……」
祝青臣弱弱地舉起手,提出疑問:「等一下,我才二十三歲,怎麼可能和你們共事幾十載?」
年僅二十三,工作五十載。
好像是噢。
老學官們被他這麼一打斷,都忘了原本要說什麼。
祝青臣趁機站起來,小聲解釋道:「你們都誤會我了,我沒去吃菜,也沒去喝酒,我留下來,都是為了學生。」
老學官們又要打他:「還敢狡辯!還敢狡辯!」
「很痛!真的是為了學生!」祝青臣大喊一聲,「你們全都告老還鄉了,剩下學宮裡那麼多學生怎麼辦?難不成都讓他們自生自滅?學宮裡還有不少貧寒子弟,教他們如何是好?這麼多年的束脩都打水漂嗎?」
趁著他們思索這個問題,祝青臣伸出手,把他們手裡的戒尺拿走。
沒收!沒收!
他也是老師,怎麼可以這樣打他?
「再說了。」祝青臣放輕聲音,「我留在京城,才更好辦一些事情,就算改日他要殺你們,我也能說得上話。」
他不敢直接告訴老學官們,他要造反。
一則,怕嚇著他們;二則,事以密成,事情還沒定下來,他就呼啦啦地到處傳揚,指不定那天就傳到了蕭長旭的耳朵里。
還是謹慎些好。
老學官們對視一眼,目光探究地看著他:「真的?」
祝青臣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真的。」
「這還差不多。」老學官們嘆了口氣。
也是,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
祝青臣還年輕,讀了這麼多年書,總要在朝堂里活下去,總不能跟他們似的,收拾東西回老家等死。
剛才打他的那個老學官,幫他揉揉腦袋,問:「可打疼了?」
「沒有。」祝青臣傻笑著搖搖頭,「我要是真做出這樣不忠不孝的事情,也確實該打。」
通常來說,學宮裡的學官學子,是一個王朝的風骨所在,若是連他們都妥協服軟了,那就真沒救了。
他們要是不罵他,他還覺著不放心呢。
祝青臣很快就忘了疼,和老學官們擠在一起,幫他們收拾東西。
祝青臣一邊把書冊整整齊齊地沓進木箱裡,一邊環顧四周,試探著小聲問:「幾位學官,陛下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