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把行李箱和兩個大袋子推到他面前。
見他不肯伸手去接,陳母又道:「你放心,你爸不知道,我是偷偷來的。」
聽見母親這樣說,陳時川才接過東西。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一聲「謝謝」,便聽見母親又道:「你現在和祁家鬧翻了,我和你爸也很難再在祁家幹下去了,現在也要重新找工作,只是我們年紀都大了,所以……」
母親拉住陳時川的手,輕輕拍著他的手背。
「你也不要再記恨你爸了,他也是為你好。這麼多年,我和你爸都是這麼過來的,你年輕氣盛,等你以後出社會了、工作了,你就知道你爸的苦心了。」
陳時川一聽這話,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誒……」
陳母試圖抓住他的手,可是陳時川往後退了半步,將雙手背在身後,直接躲開了。
陳時川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只用沉默面對。
陳母繼續循循善誘:「你爸昨天不是也給你道歉了嗎?我和你爸也老了,以後只能指望你了,老話說的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陳時川原以為,母親經過昨天的事情,知道自己做錯了,特意來向他道歉的。
可是……
不是這樣的。
母親只是因為被祁家辭退,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了,才來向他示好的。
他在自己的父母眼裡,是祁璟的伴讀,是可以用來攀附權貴的工具,是可以指望著給他們養老的護工。
卻唯獨不是兒子。
陳時川為自己剛才,竟然有一瞬間的動搖,感到可笑。
他也確實笑出了聲。
是他自作多情了。
陳時川把母親送來的行李都推了回去:「不用了,我不需要,到學校再買也來得及,我不要舊的。」
陳母一聽這話,馬上就拉下臉:「不要舊的?陳時川,您怎麼這麼虛榮?這些東西都好好的,怎麼能不要?你爸說的沒錯,你是有點虛榮,拿著。」
陳時川問:「把我的東西都整理出來,家里應該乾淨多了吧?」
「你這是什麼話?」
陳時川認真地看著她:「您還不懂嗎?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我不要舊的東西,也不要舊的父母。」
「你……」
「領導昨天才說過,你和我的接觸,要接受監管,請你和我……保持距離。」
聽見是領導的命令,陳母馬上縮回了手。
陳時川轉過身,直接上了車。
從黑暗的世界,走到陽光下。
他走了整整十年。
就算是母親,也不能再把他拖回去。
李鉞護送著祝青臣和他的學生上車,隨後自己也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