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的修為並不高,只是用法術幫他抓了幾次獵物而已,他卻對我很好,幾乎把所有東西都給了我。」
「後來,我的傷好了,可我卻不想走了。我生來便是孤兒,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得,年輕時偶然撿到一本不入流的法術,便開始了漂泊。」
「但是顧槐……他對我真的很好,我第一次想要為一個人停留下來。」
容懷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柔和。
「我們在山上過了十年,像一對尋常夫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慢慢變老,我的容貌卻沒有變。」
「我總是對他說,不要怕,我會抓緊修行,等飛升了,便帶著他一起。」
「他也總是說,他不怕,他有一個會修行的夫君,沒什麼可怕的。」
「可是……」
衛飛雲低下頭,掩著臉,哽咽道:「沒等我飛升,他就……」
「他怎麼會這麼傻?那妖獸是衝著我來的,他怎麼……他怎麼能為我……」
「我到現在還記得,他渾身是血,躺在我的懷裡。我哭著說,我會救他,求他等我,我會復活他的。」
「他卻說,生死各有定數,等他到了地府,一定早早地投胎,讓我不要執著於復活他,好好活下去就好。」
「我沒有聽他的話,我真的不想他死,我想復活他,我一個人在修真界找了十多年,想找到辦法,可是……」
「可是沒有,我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再後來,我看見顧鴻軒被妖獸偷襲,我看見他的瞬間,就想到了顧槐,所以我衝上去了。」
「就這樣,我犯了錯。」
「對顧鴻軒來說,我和他是扯平了;可是,對顧槐來說,我永遠都對不起他,我欠他的,永遠都還不清了,是我執念太深,我不該不聽他的話,我不該一邊想著他,一邊……我不該這樣對他的弟弟,我不該……」
衛飛雲低著頭,滿臉是淚:「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想當面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可是我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對不起……我錯了……」
他沒有告訴容懷,他就是顧槐的轉世。
他不想給容懷負擔,不想讓他承擔上輩子的事情,不想讓他因為前世的事情,再和他捆在一塊兒。
他只是想……只是想,給顧槐道個歉,認真地道個歉。
容懷遲疑著,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背:「不要緊的。你只是散修,不是聖人,一時執念,行差踏錯,也是有的,你也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他在臨死前,請你不要執著於復活他,不是想讓你聽他的話,而是希望你不要難過,繼續往前走。」
「我想,他不會因為你沒聽他的話就惱怒怨恨,他只會難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