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誰會來敲他的門?
心跳越發鼓譟,邱秋湊近貓眼往外看。
適應片刻黑暗後,他的視野中出現了裴斯禮。
男人似乎又換了身衣服,不再是上午時候的西裝革履,只穿了件黑色襯衫,襯得他皮膚越發有種病態的白。
他手裡提著東西,沒見開門,又客氣地敲了兩聲。
邱秋見是他,心裡驟然一松,才發現自己後背全是冷汗。
還好是裴斯禮。
不是其他奇奇怪怪的傢伙。
深深吐出一口氣平復心情,邱秋打開門,小社恐的領地意識挺強,只把門拉開一道縫隙,探出半個身子和裴斯禮交流。
「你好。」他說。
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他黑色碎發濕潤潤的,身上帶著沐浴露濃烈的香氣,漂亮的杏眼微微睜大,內里是裴斯禮略顯扭曲的倒影。
很漂亮,也很脆弱,似乎輕而易舉就能占有。
裴斯禮覺得牙癢,喉嚨也癢,關在身體裡的怪物就要衝破薄薄的皮囊,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把眼前的小社恐占有,做成櫥窗里的漂亮人偶。
別急,他告訴自己。
越是珍貴的獵物,越不能強迫,只有慢慢品嘗戲弄才有味道和快/感。
「下午好,邱秋。」
他垂眸看著小社恐,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出差時候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
似乎是怕邱秋拒絕,他又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句:「就當是謝禮。」
沒有人會因為別人的一句提點再二再三地道謝,除了裴斯禮。
男人似乎家教很是嚴苛,穿衣要扣到最後一顆,袖扣永遠工整,似乎有潔癖,但見面會主動打招呼,也會因為別人的一點點幫助而不斷回禮。
新鄰居,似乎真是個心腸很好的人,邱秋感慨。
但這個禮物邱秋實在是不能收,他搖搖頭,又怕男人誤會而慌忙揮手,耳尖很紅:「不……不用的,前兩天旺福咬了你,你的鞋,也沒賠償。」
裴斯禮沒動,夏日的餘暉順著走廊灑在男人身上,將他的臉分割成明暗兩個部分,輪廓晦澀,帶著令人心驚的壓迫感。
邱秋頓時不敢說話了,他緊張地捏捏小指,然後接過男人手裡的東西,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接過禮物後,男人似乎笑了笑,是那種投餵寵物成功後病態般的饜足,讓人頭皮發麻。
但仔細看去,男人依舊矜貴禁慾,疏離地收回手,並對邱秋道了晚安。
禮物是一袋糖果,外面是一層花花綠綠亮晶晶的糖紙,邱秋想不通看起來冷清清的男人怎麼會買這麼有童心的禮物。
但他還是剝了一顆放進嘴裡。
還挺甜。
正好旺福湊過來蹭他的腿,邱秋就順手把糖紙丟給它,讓它自己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