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自己有著明顯依賴的邱秋,裴斯禮覺得癢。
——比人類跳動更加緩慢的心臟癢,渾身的骨骼和血液也癢,甚至是薄薄的皮囊,像細小的電流,讓祂恨不得伸手撓一撓。
不對,撓一撓或許根本沒有用,唯一的解藥是他面前的邱秋。
長柄傘被放到一邊,高大的男人蹲下身。
邱秋似有所感地抬頭,視線撞進一片墨綠。
裴斯禮在看他。
視線一寸寸舔舐著他的臉,從那已經凌亂的發,額頭,眉眼,鼻尖再到唇齒,最後理所當然地停在他藏在衣領下的脖頸上。
像只體能絕佳的,野蠻又兇殘的捕食者。
或許是因為真的醉了,邱秋反應遲鈍,他甚至不覺得此刻男人的目光多麼熟悉,反而在對方伸手捧住他臉那刻,依賴的,如同貓兒撒嬌般乖巧蹭了蹭。
臉頰很是燥熱,讓他在初初觸碰到男人冰涼的掌心時,不受控制地貼上去,用以汲取舒適的溫度。
末了,甚至舒服地哼唧出聲。
唇紅齒白又乖軟,無端讓人起了欺負他的心思。
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邱秋發燙的腮幫子,裴斯禮微微垂頭湊近他。男人滾動著喉結,背後的影扭曲狂躁,最後又都歸於平靜。
他現在還披著名為「裴斯禮」的外皮,不是那個可以為所欲為的怪物。
而且祂慣會隱忍自己,也深知心甘情願的獵物有多鮮美,所以哪怕心裡慾念再重,也能於瞬間恢復如常。
瞳仁快速抖動兩下,男人墨綠色虹膜微微擴張,他的手往下,虎口卡住小社恐脆弱的脖頸,不動聲色地摩挲了一下:「秋秋,醉了嗎?」
好半天,小社恐動動發麻的腿,瓮聲瓮氣地嗯了一聲。
看來確實是醉了。
「要回家嗎?」
邱秋這次沒急著說話,他抬頭仔細看了裴斯禮幾分鐘,似乎是在辨認。
終於,他在腦海中找到男人的身影,於是飽滿紅潤的唇往上翹著,綻出漂亮的笑:
「裴先生……」
聲音綿軟,透著不自覺的依賴。
癢意穿透骨骼進入骨髓,裴斯禮眼底越發晦澀,他眼睫下垂,很好藏住快要撕破皮囊而出的貪婪。
黑色轎車就在這當口熄火停在路邊,林秘書下車,貼心地給老闆打開后座的車門。
求生的本能讓他選擇不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氛圍,打開車門後便又識趣地坐上駕駛位,充當一個合格的工具人。
儘管聲音細小,捕食者仍有被打擾的不悅。
他收回放在邱秋脆弱脖頸處的手,轉而掐住小羊羔的腰,將蹲在地上的人提溜起來抱進懷裡。
視線陡然拔高,邱秋條件反射地攀住男人的脖頸,鼻腔里發出小小聲的驚呼。
但等嗅聞到馥郁又令人心安的草木香氣,他又頓時放鬆下來,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對方身上,甚至好心情地晃了晃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