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一種無聲的拒絕嗎?
邱秋心臟漏掉一拍,感覺那裡住了好久的那隻愛搗亂的兔子終於死掉了。心不甘情不願地死掉了。
他尷尬又失落地收回手,眼尾悄悄紅了。
搞砸了。
這下子裴先生肯定會知道他心術不正,說不定還會把他趕走,因為他是個覬覦對方的可憐的gay。
「裴先生,我……」
「秋秋。」
兩人同時開口。
邱秋嗯了一聲抬起頭,決定還是讓對方先說。
四目相撞,裴斯禮眼眸晦澀難懂。
路燈裹著霧,不遠處是汽車的喇叭聲,風吹動枝椏,街道的銀杏撲簌簌落下黃葉。
「你的手冷不冷?」裴斯禮問。
邱秋愣了下,隨即誠實地搖搖頭:「不是很冷。」
比不上此刻的心冷。
他焉頭巴腦以為裴斯禮要說什麼,都準備不管怎樣都答應,就聽面前的人低笑一聲,說道:「我的手很冷,有些難受。」
「??!!!」
這是什麼意思?
邱秋瞳孔一縮,感覺心裡那隻剛死掉的兔子瞬間滿血復活,他紅著臉眨巴眨巴眼:「我我,我來幫裴先生捂熱!」
說著,邱秋抖著手暈乎乎去抓裴斯禮的手。
甫一抓上,男人就攥緊他的指尖,用了巧勁將拘謹的抓握變為十指相扣。
指腹緊貼著指腹,掌心緊貼著掌心,這時,邱秋才發覺:
——原來裴斯禮的手是熱的。
*
就算走得再慢,也還是到了公寓門口。
邱秋後知後覺感到害羞,他鬆開裴斯禮的手,轉身去拿掛在公寓門上的東西。
除卻他拜託陳景送來的,門邊還有一幅畫。
是蔣岐送來的,大意是感謝他。
邱秋心驀地一軟,覺得暖烘烘的。
他把畫收好,接著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裴斯禮:「裴先生,這個給你。」
給這個詞彙在尚未衍生的時候叫獻祭,裴斯禮過往的時日裡,收到過許多人的獻祭,他們把祭品胡亂擺放一通,接著就是嘈雜噁心的各種祈願。
人性都是這樣,那邱秋呢?
裴斯禮垂眸看著那條被包裝得很好的灰色圍巾,耐心等待著。
一秒兩秒……一分兩分。
耳畔始終沒有出現祈願聲。
不是有所求。
這條圍巾,是邱秋不含任何索求的祭品。是千百年來,唯一一個,唯一的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