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老遠,邱秋見到樓下站著一個人。
男人穿著淺灰大衣,脖子上纏著條不倫不類的火紅圍巾,一手插在大衣口袋,一手放在身側微微捲縮,墨綠色眼瞳直勾勾盯著前方。
——是裴斯禮。
邱秋腳步不自覺加快,到後面更是小跑到男人身邊:「裴先生!」
裴斯禮瞳孔跟隨他從大到正常,視線緊黏在他身上:「秋秋。」
祂俯身嗅聞邱秋身上的味道,神色陰鬱:「今天一天沒有見到你,怎麼才回來。」
明明才分開幾個小時,在男人嘴裡就變成了一整天,邱秋覺得這樣的裴斯禮很可愛,於是他紅著臉帶著討好意味地去牽對方手。
甫一握住,邱秋第一反應就是冰冷。
也不知道男人在這裡等了多久,將原本突起雋秀的指骨凍成了硌人的冰柱。
但不可否認,邱秋被觸動到了。過往的無數記憶里,除了過世的母親和外婆,再沒有人會站在冰天雪地里等自己回家。
裴斯禮,是長久的天光里的第一個。
心裡酸脹,邱秋鬆開裴斯禮的手,想摸摸男人的臉和耳朵,順便暖一暖。但只來得及撤離三寸,很快就被追上來的大手重新握住。
手指指節被寸寸侵占,連指縫都被填滿,裴斯禮眼瞼微垂,對這種皮肉緊貼感到饜足,他貪婪的想得到更多,是以他的視線直直落在邱秋身上。
「一起回去吧,秋秋。」
……
12月尾,黃曆大吉。
林秘書結婚,特意給裴斯禮送了兩張邀請函,他對男人會不會來不抱期望,但畢竟是上司,該有的禮節要有。
裴斯禮收下了,但沒說去不去。
林秘書熟知自家老闆的不近人情的性子,想了想,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如果邱少爺願意的話,裴總可以帶他來婚禮玩。」
他和女朋友一路走到禮堂也不容易,就想著熱熱鬧鬧的,凡是認識的,林秘書都厚著臉皮送了請柬。
私心裡,他其實希望裴斯禮能來。
一是他蠻喜歡這個不多話但多錢的上司,二是裴斯禮能來,他臉上有光。
話完,林秘書給裴斯禮鞠了一躬,開著車走了。
裴斯禮注視著手裡兩張火紅請柬許久,還是將它們帶回了家。
邱秋這時候正盤著腿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裴斯禮回來,他眼睛一亮,隨即又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腳趾。
他現在有些怕和裴斯禮對視,因為他總會不自主盯著男人勁瘦的指和腕,還有那偶爾說話時開合的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