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房間再沒有任何痕跡。
伸手拿起那本書的時候,邱秋才知道自己手抖得有多麼厲害,他穩住自己的身體,輕手輕腳在沙發坐下,隨手翻了翻書本。
大概是國外著作,裴斯禮買的也不是譯本,上面儘是晦澀的外文符號,邱秋很難看懂。
但能想像到裴斯禮日常坐在這裡看書的場景,他應該會交疊有力修長的雙腿,修長的指托住書脊,一手撐著額頭,閒適安靜。
邱秋頭往後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
合該如此。
什麼都沒有才是最好的。
裴先生只是一個普通人類,是真心對待他的,他很喜歡的人。
真是萬幸。
如釋重負後,邱秋感到口乾舌燥,他爬上梯子幫忙把書本放回原位,這才安心去抓逃走的旺福。
白兔子狡猾,待在一個緊挨小沙發的角落裡,邱秋伸手去抓,只薅到它溫熱的耳朵尖。
於是,邱秋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他把小沙發移開了。
像是摩斯密碼被破解,下面的機械終於開始運作,一陣細微的咔嚓聲過後,中央那塊軟毯下,露出黝黑的地下室。
這樣說或許不夠妥當,因為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地下室,只是被裴斯禮買了並打通的四樓房間。
石梯黝黑,陣陣冷氣裹著風直直往上灌,靜下來的時候,似乎還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
軟毯之下,是未知的深淵。
但只要往下走,邱秋就能窺探到被裴斯禮埋起來的秘密。
心臟跳動一下比一下更沉重,邱秋沒有糾結太久,他打開手機電筒,一步步踩著石梯往下。
越往下,他覺得越冷。
目的地只是一間略微寬敞的臥室。
房間幽暗,玻璃窗卻開著,拉緊的窗簾偶爾被風吹動,泄進一兩絲光。
邱秋復又往前走了兩步,終於看清最中央的是一張床。
沒有被褥,上面只散落著幾件皺皺巴巴的衣服,燈光下,布料是邱秋前所未有的熟悉。
——是半年前,他無端消失的睡衣。
床的左邊是一個柜子,上面整齊放著一排早就過期的檸檬水和一個白色陶瓷杯,金燦燦的石頭胡亂堆在角落裡,旁邊是無數張撕掉的卡紙和幾束乾枯的花。
白熾燈掃過牆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邱秋的照片,或者被邱秋丟掉的怪物又悄然撿回來的東西,祂將他們放好,每日痴痴瞧著,躁動的時候……
躁動的時候……
會做什麼呢?
用那偷來的,邱秋的衣服自瀆嗎?
誠然,裴斯禮通風做得不錯,房間裡並沒有難聞的怪味,但邱秋仍覺得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