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頌離開後,邱秋踩著黃桷樹的落葉往家走。
隔老遠,他瞧見了無聲站在路燈下的裴斯禮。白色冷光把陰影割裂得張牙舞爪,男人就站在頂點處,穿著黑色貼身毛衣,身形清俊。
邱秋條件反射地停下腳步。
那邊,聽到熟悉聲音的怪物抬起眸子涼涼地看過來。
撞進那墨綠眼瞳的時刻,邱秋耳邊響起一聲毛骨悚然的低笑,接著,他陡然被按進一個冰冷的懷抱。
心跳如鼓,但這次邱秋沒想著要跑。
他莫名覺得裴斯禮有點乖巧,像只委屈巴巴等主人回來的大狗。
腰腹上的手臂很用力,像是要把他嵌進身體裡,肩窩處男人氣息冰涼,□□:「我在這裡等了三個小時,秋秋。」
祂從沒有想過不被自己看重的時間竟然過得那麼慢,祂甚至在這段時間裡滋生了叫害怕的情緒,害怕邱秋和三個月前一樣,一聲不吭地離開。
聽到熟悉的,被碾過唇舌吐出的帶有纏眷色彩的名字,邱秋舒服地眯了眯眼。
他果然,很喜歡裴斯禮的聲音。
但到嘴邊的「你先放開」還沒吐出去,這廂裴斯禮就像逮住丈夫出軌的原配一樣,聳動著鼻尖嗅聞他身上的味道。
煙味,酒味,不知名香水臭味……
越是細數,裴斯禮的呼吸就越發重,他喉嚨乾澀發痛,心裡的占有欲像即將點燃噴發的火焰。
祂討厭伴侶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要覆蓋掉要覆蓋掉要覆蓋掉。
看到裴斯禮眼睛變成豎瞳,邱秋直覺要遭,本能轉身要跑,但很快被掐著腰勾回去,旋即脖頸一痛,被男人惡狠狠咬了一口。
「……痛。」
祂的伴侶在說痛。
裴斯禮鬆口,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啄吻牙印:「冷嗎?」
邱秋搖頭,但倆大男人在這路上抱著啃也太不像樣,他戳戳裴斯禮的手臂:「先回家吧,回家再說。」
回家……
裴斯禮眯了眯眼。
「秋秋,閉眼。」
雖然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但邱秋照做。下一秒,他聽到有翅膀震動的聲音,風從他耳邊刮過,又在瞬間被男人手背擋住。
裴斯禮將他抱得很緊,所以在半空,邱秋就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整座京城在他腳下縮小,棟棟樓層鱗次櫛比,湖面映著暖色的霓虹燈和高架橋,車水馬龍,燈火通明,暖燈和冷色建築交相輝映,像末日題材電影裡賽博朋克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