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回過神的時候,自己正被祝雲宵攬在懷裡,司晚晴被放到了擔架上,而他的正前方站著的是一位穿著醫護服的工作人員。
「你是當事人的家屬麼?你是跟著救護車一塊過去還是自己過去?」
蒲千陽張了張嘴,但沒能發出半點聲音。
祝雲宵替他做出了回答:「我們跟過去。」
隨後他半抱半拽地把蒲千陽塞進了救護車。
車裡,工作人員貼心地在司晚晴的床旁拉上了一道帘子。
生死兩隔。
終於,在車輛啟動後,司晚晴尚且柔軟的手隨著行駛中的顛簸微微晃動。
蒲千陽伸出手牽住了她垂下來的長髮,輕輕地理順了兩下,無聲說道:「沒關係的,我們馬上會再見面的。」
「這一次,我一定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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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簡單介紹了手術方法後,祝雲宵說:「我認識患者,他僅存的能夠簽字的旁系親屬確實已經去世了。」
「不過,依照我對他的了解,他是會願意進行這個全新手術方法的嘗試。」
「那你也不能替他和你的其他同事做出這個決定。」衛教授半是教育半是規勸地說道。
「雖然這麼說不是很體面,要是被外人聽到了肯定還會被人罵沒有醫德,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一個醫生,可以平庸一輩子,或者一輩子只有那麼一次成功的嘗試,但你絕對不可以失敗。」
「因為任何一次任性決策而導致的失敗會抹殺掉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從此你的領導你的同事看你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那個自作主張的醫生。」
手術室中周圍的其他同事或是點頭認同,或是默不作聲。
大家工作了這麼多年,看遍了人間冷暖。農夫與蛇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恩將仇報者多,理解支持者少。
祝雲宵沉默了,畢竟他也不是曾經那個在學校里固執倔強一門心思撞南牆的愣頭青了。
可當他所認識的人躺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沒有辦法救下來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悔恨感頃刻之間就會湧上心頭。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為什麼自己這麼弱小,什麼都做不到?
「按照保守的手術方案進行準備。」教授下達了最終決策指示。
手術室內的助手們應和一聲後就開始進行最後的準備工作。
祝雲宵扶在床邊,隔著綠色的防護服,摸到了蒲千陽的手。
他捏了捏蒲千陽的指尖,可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如果這世界上有奇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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